“此人什么来历?”
“他原是苏州人氏,曾在金陵的应天府当过差,后因得罪了上官、被寻了个不是发往北疆充军,又遇上大赦,便辗转到了太原府。”
贾琮惊得脱口而出:“莫不是葫芦僧?”
“什么葫芦僧?”
贾琮问道:“他在应天府可也是当门子的?他得罪的上官可是当时的应天知府贾化?”
韩奇道:“这个倒是没问过。”
贾琮咬牙道:“八成是他,曹先生安置的人竟没一个容易死的。韩大哥,你保不齐让那门子哄了,或是让晋王哄了。这个门子比寻常小人更厉害些。他虽自己不做坏事,最擅替人出坏点子。而且无良知、无底线、不要脸、能忍。难怪晋王舍不得杀他。连这样的人都肯用,晋王你们别再跟着了。韩大哥,信我一句话。不论你们家在晋王身上丢了多少钱,只当喂了狗!赶紧撤出来。”
韩奇冷汗都出来了。“曹先生是谁?”
“额……”贾琮也不知怎么说好,“是个极厉害的人。那门子倒不是曹先生手下,他根本不认识曹先生,只是……”乃摆手道,“我说不清楚。你知道当年的贾化么?”
韩奇想了想,忽然惊道:“该不会是你小时候闹的那头白眼狼?”
“就是他!”贾琮遂将葫芦僧的来历与他给贾化送的《护官符》并出的主意说了一遍。“那贾化原先还想要公事公办,便是此人先拦阻后撺掇。这小人就像是虫子,你以为自己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了,保不齐最终是你被他咬一口中毒死了、他还活的好好的。”
韩奇一激灵,半晌才说:“我知道了,回头再细查查此人。”
贾琮点点头:“万万不可小瞧了他。”乃又问,“那流氓王家呢?”
韩奇道:“王家那两个贼子已追着鲁王去了鲁国。”
贾琮觑了他一眼:“闹了半天这个仇你们家还没报。鲁王在鲁国不过是傀儡,你们连他下头两个流氓都拿不了,韩家不至于这么无能吧。”
韩奇叹道:“鲁王身边就没几个人。这两位虽不过是市井流氓,终究也有点本事,鲁王没了他们愈发失势,刘侗在鲁国便愈发自在了。暂且寄下他二人的脑袋,过两年去拿。”
贾琮嘴角抽了抽:“又是晋王的意思吧,瞧不上外姓人做主还是怎样?且不说鲁国与他何干,你们跟着一个连下属的血仇都不许报的主公,纵然他来日得了势,能对你们好么?算了算了!”他摆摆手,“要不要我帮你们宰了那两个姓王的?”韩奇一怔。贾琮挤了挤眼,“他们不是市井流氓么?我们承天府有位捕快头领出自绿林世家,他伯父武功很高,这会子已回家去了,想请他帮忙也不过一封信的事儿。”
韩奇不由得呼吸急促,贾琮抱了胳膊往路边的行道树上靠着等。过了不多时,韩奇眼中寒芒一闪:“不必。既是绿林人,我们家也不是寻不着。”
“行!”贾琮打了个响指。
韩奇在承天府逛了数日,因听说了星舰学院,问可能去瞧瞧。贾琮道:“那里是学校,没有门牌进不去,我同你一道去好了。”遂亲陪着他走了一遭,逛了逛校园,看了看研究所的房子,还进了重点项目“蒸汽机”的实验室。韩奇听他说得天花乱坠,到了那儿一瞧,不过是些工匠在院子里搭弄铁架子,领头的还是西洋人,实在不知这小子想玩什么。
又呆了两天,韩奇告辞走了。他倒不曾回漳州、亦不曾与晋王的人联络。乃在泉州买了马,袖着银票背着小包袱往北走。路过江西,因这儿绿林兴旺,还买了些药包子。终直奔鲁国而去。
刺杀他叔父的那两位如今替鲁王经营着些产业,帮鲁王弄钱。刘侗是不管的,巴不得鲁王坏了名声。如今在鲁国主事的是朱桐,他们若做得太离谱也会教训一番,只是也不便太薄鲁王面子。王家兄弟自持有鲁王撑腰,并试探了几回朱桐、见但凡不出人命他皆不管,遂将鲁国当作第二个太原府一般,碰瓷、绑架、仙人跳、睁眼抢无所不为。
韩家没打算放过此二人,故此在鲁国安置了人手监视其所为。韩奇也不与家中探子联络,自己先扮作客商日日宿柳眠花。
因刘侗在东瀛未归,其长子领着一帮幕僚代父捏着鲁国大权;三子是个风流性子,且十分莽撞,颇似早年尚未遇上刘霭云时的呆霸王薛蟠。韩奇遂设法与这刘三爷认识了,又送了些礼给他。刘三爷还当他是个商贾,想通门路。韩奇倒也舍得颜面,当真跟着他溜须拍马,说了许多好听的,数日功夫便与刘三爷称兄道弟了。
这一日他与刘三爷约了吃酒,乃先花重金买了座极精致的西洋大座钟,钟上有扇门;每逢半个时辰钟便敲一回,钟上的门打开,露出里头那个一丝不挂的西洋女子小像来。他将这钟搁在客栈里头,自己袖手往花楼赴刘三爷之宴。酒过三巡,刘三爷微醺,韩奇便去劝酒,趁势往他酒中加了点子东西,眼睁睁看他喝尽了。
散席后,韩奇悄悄告诉刘三爷:“方才小人在街市上闲逛,偶遇一桩物件儿,颇为有趣,已买了下来,回头孝敬给三爷。”
刘三爷呵呵笑道:“齐老板破费。”
韩奇笑道:“此物极妙。”遂夸了那座钟半日,最后方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