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命的。俗话说惹不起躲得起。忠顺王爷那般蛮不讲理的色坯,要躲他怎么也得躲去江南塞北吧?!躲在家里算怎么回事啊!那也叫躲?当日二皇子看上了我家表姐,我表姐直接躲去了台湾府!”
钟威又愣了。半晌,他重重的捶了下案头,从丹田中发出一声怒吼,其悲愤悔恨直冲霄汉:“何其蠢也!”吓了贾琮一跳!过了会子又捶了一下。
待他悔恨了一阵子,贾琮悠悠的说:“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世道上从不曾有过公平,现在亦没有、未来也不会有。什么明君昏君,无非是稍微公平一点与极不公平的区别。你们盼着朝廷能待你们公允,这期盼本身就是错的。公平个头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过么?古今中外哪朝哪代有此记录?先帝昏庸。不错先帝是昏庸,难道不是先帝就不昏庸了么?当然,先帝极为昏庸就是了,昏庸得我都没什么话可骂他,算是昏君当中的一朵奇葩。我朝江山落到如今地步都是他的错!”
屏风后的司徒磐听了又想笑又想骂人,偏他事先说好了骂先帝不可拦他,只得强忍着。举目去看冯紫英,也一副啼笑皆非、忍得难受的模样。钟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埋头喝茶。
贾琮击掌道:“然我们皆活在这个并不公平的天地间,总不能认命等死吧!人,总得为自己、为家人一搏。臣子么,无非是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得几个俸禄买米罢了。世上既无有公平,大家便都想求得一个能占便宜的位置。故此才有了主公、有了伯乐与千里马。伯乐若能成大业,千里马便能占便宜。比如别人家不敢替绿林盗贼销赃,我家就敢!旁人销赃要进班房,我爹就不用。”
司徒磐满面扭曲,紧咬着牙关忍了半日,终低声向冯紫英道:“待会儿我若忍不住想去掐死这小子你莫要拦我。”冯紫英强压着笑声称“是”。钟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仍闭目喝茶。
谁知贾琮接着说:“忠顺王爷强抢的民男民女多了去了。偏有回他瞧上了一位漂亮的姑子,我姐姐敬重那姑子、将她接入自家家庙护着,忠顺王爷竟不敢抢了!”
钟威浑身一颤!
贾琮抬目看着钟威:“早就听说忠顺王府养着许多绿林高手。他闲的没事养那么多江湖人作甚?又花钱、又不能替他管家理事。除非……”
钟威不禁倾身问:“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时常去刺杀他。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三次不成四次五次六七八九无数次!那人不死,忠顺王爷便不得安宁。”贾琮微笑道,“令侄必然活着,且还在孜孜不倦的行刺仇人——即当年的忠顺世子、如今的忠顺王爷。哦,他现在是鄂王了。想必既没有得手、也没有被忠顺王爷养的绿林高手杀掉。因为鄂王如今还养着那些绿林高手呢。至于下一次他什么时候动手、是会成功还是会被杀,小子就不知道了。”
此言既出,屏风内外皆寂然。司徒磐与冯紫英张着嘴对望了半日。冯紫英比出一个大拇指,司徒磐含笑点点头。
好半日,贾琮道:“刘登喜救了你,你也替他卖命许多年。如今他死了,却死得不冤。成王败寇,夺嫡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义忠亲王一系当年也没少死人。小子以为,你已偿尽刘公公的恩情、对得起他了。只是你的侄儿钟珩,当年你们身为长辈却不曾好生护着他,你还欠了钟珩的。再说,他是你们钟家唯一的骨血吧。若是大仇未报,想必也不会成亲生子的吧。古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如……”
钟威长吸了一口气,屏息凝神听着。
贾琮倒了盏茶饮尽,舒了肩膀胳膊,含笑道:“不如钟将军去鄂州鄂王府左近开个茶楼,使个你与钟珩皆知道的词儿做招牌。例如他的字啊、你的字啊、你兄长的字啊……等他下一回去报仇的时候,看见招牌想必会觉得与这茶楼与钟家有缘,进去坐一坐……你功夫这么高,叔侄二人一道报仇,会不会容易些?大仇得报之后,你还可以替他娶一房媳妇儿,生个白白胖胖的大侄孙子。你们钟家也算有后了。”眼看钟威目中燃起了期待,贾琮扭头看屏风后头,“贤王哥哥,成么?”
司徒磐也深吸一口气,起身从后头走了出来,向钟威道:“将军若肯放下刘公公之恩怨,寻侄儿、报前仇,本王皆不拦着。”
不待钟威与司徒磐说上话,贾琮又道:“公是公、私是私。于公,你与你的同伴算是为刘登喜效力到死,不再亏欠。就如同他是一位东家,你是他的大掌柜。他的商铺因为经营不善关门大吉,你撑到最后一日,连薪水都没要。然而商铺还是关门了。这不关你的事,时也命也。总不能因为原先的商铺关门了你就喝西北风吧。倘若你觉得是对面商铺抢生意方使你们商铺关门了,不去对面商铺做事总可以吧,改行去当樵夫或是农人总可以吧。再说,你们商铺也不是没跟别人家抢过生意、逼得别人家关门破产过!在商言商、愿赌服输。一味的矫情未免有些不大丈夫。”一壁说,他一壁看着钟威。
钟威听在耳中,心中洞明方才这些话哪个词儿最是要紧的。“你的同伴”。他的呼吸不禁重起来。方才贾琮拿钟珩劝说他的时候他当真以为那是在劝他投降司徒磐,这会子他顿觉那番话不过是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