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小女,小婿感激不尽。”
贾母拭泪道:“你一来就要把这孩子接走,我心里委实舍不得。”
林海道:“横竖我如今已回京了,往来也方便,玉儿自会时常来看望岳母的。”
贾母忙道:“我使人去接她你可不许拦着!”
林海犹豫了会子道:“玉儿得空必来看望岳母并姐妹们。”
贾母点点头:“另有一事我想与你商议。”她又停下来想了想,慢慢的道,“宝玉这孩子是个有来历的,打出娘胎便衔着一块通灵宝玉,这可是旷古未见的奇闻……”
她还没说完,只听外头有人“哎呦”了一声:“琮三爷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唬了我一跳。”只得先住了嘴。
原来贾琮恐怕林海面子薄,应付贾母这样的赖皮会不舒服,故此早早躲在贾母院子里;晋江也在贾母身边买通了两个机灵小丫头。贾母方才提到“你可不许拦着”的时候,有个丫头记得晋江姐姐说过,但凡瞧林大人面色有些不好看便打暗号,故此向在外头侍立着的那一个打了暗号,那一个忙走出来给贾琮打暗号。
只见贾琮欢欢喜喜蹦了进来:“给老祖宗请安!林姑父你比早上又帅了三分!”
林海已猜出来贾母想说什么了,心里正不痛快,面色也沉了下去;见了他立时笑起来:“你是愈发淘气了。”
贾琮做了个鬼脸儿,抬头瞧了瞧贾母:“怎么老祖宗仿佛不高兴?是因为姑父要接林姐姐回家舍不得么?”
林海赶紧就坡下驴:“岳母放心,小婿得空必然领着玉儿来探望岳母。”
贾母瞧他那满脸如释重负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禁恼了。又看他师徒两个一唱一和的,心中愈发不甘,遂说:“老婆子仍有一事想求姑爷,还望姑爷相助。”
林海一听是“相助”,那必然不是婚事了?赶忙道:“请岳母吩咐!”
贾母道:“教琮哥儿环哥儿的那位苏先生听闻是你举荐的?宝玉是他二人的哥哥,论理也应当先由着宝玉才是!长幼有序,怎么先给两个小的举荐先生呢?还望贤婿去那苏先生跟前也替宝玉举荐一回,让他们兄弟同门才是。”
林海整个人立时呆住了!仪态都不顾不上,张了半日的嘴。
贾琮反应快得多,立时喊道:“万万使不得!那宝玉哥哥日后不必见人了!”
贾母怒道:“怎么就见不得人了?你们兄弟同门岂非一段佳话?莫非你得了好先生、你哥哥便不能得了?”
贾琮站起来正色道:“宝玉哥哥如今在云台书院念书,他们院长许任方先生乃是当朝大儒,桃李满天下。宝玉哥哥又因前些日子遭了冤案,许先生特夸奖过他‘遇冤不躁、有君子之风’,如今是他们整个书院的楷模。偏许先生前脚刚夸过他,他后脚竟是换了师门!恐怕不止得罪许先生而已,整个云台书院都要视他如叛徒了。那书院可是人才辈出的,如今朝中许多大人皆是同门、从京官到地方大员皆有。若当了云台书院的叛徒,宝玉哥哥今后当真不用在朝廷混了,一人一脚也足够踩死他。”
贾母一怔。
林海忙说:“很是。苏铮纵然再如何护着弟子也抗不得云台书院那般大的一个书院,他不过是个书呆子罢了。弟子无故转换师门本为儒林大忌,何况许先生才赞许过宝玉的。”
贾母听他二人说的正儿八经,听起来又极为严重,不由得默然。好一会子才道:“那书院终归只是书院,他又是不院长的亲传弟子……既然许先生才赞许过他,且多等些时日,众人将此事淡忘些再说吧。”
林海见她仍不死心,不禁皱眉,才要说话,贾琮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道:“老祖宗说的是,过两年再说。”
贾母见两件事都没办成,宝玉又没回来,心中烦闷,面上遂露出疲态来。
贾琮劝道:“老祖宗何须日日为宝玉哥哥忧心忡忡。他若自己没本事,你把天替他拆了也没用;他如今已是日日受先生夸赞、院长赏识、同学拥护了,老祖宗只管吃酒看戏享清福、预备好赏钱等他来日高中赏给报喜的便是,还烦恼什么呢?”
后头那两句最是贾母爱听的。这般话从前都是王熙凤说的,如今因萌儿太小,贾琮没事又去挑唆几句“孩子越小越离不得娘、不然将来会喜欢乳母胜过亲娘”,她连管家的事儿都没再揽上。横竖如今当家的是迎春,迎春对她这个嫂子并一双侄儿侄女尤为照看;她一个姑娘家早晚要嫁出去的。待萌儿大了些,迎春的亲事也该定了,荣国府还是她王熙凤的。故此贾母跟前最后一个奉承她开心的人都没了,这一年多极为寥落。好久不曾听到这话,骤然听起来实在顺耳。贾母登时笑开了眉眼:“你说的是,宝玉是个有造化的,你们兄弟同心起来咱们家里才有望,可莫要学你老子。”
贾琮小脸一扭:“我老子哪里不好了?”有心多说两句,又碍着林海的面子,只得咽了下去。
林海瞧他祖孙二人又有几分不痛快,忙起身告辞。贾母知道拦不住,只得长叹一声,又再三叮嘱时常让黛玉回荣国府来住些日子,林海只口里虚应了。出得门来,师徒俩皆长出了一口大气,互视而笑。
林海道:“‘遇冤不躁、有君子之风’这句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