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着依稀的星光辨认出道路来,将那里衣裹上块石头丢进不远处的水池中,又悄然回来。她乃舍去了替明日早上预备的外头买的水,在院中悄悄刷了刷了自己出去时穿的鞋底。而后一夜不眠。
次日天亮时分,元春正在收拾着欲去替霍煊守灵,外头一阵乱哄哄的闹,有人在喊叫着砸门。元春只做不知情,让小丫头开门。院门一开,闯进来十几个壮实的婆子,不由分说在她屋里翻箱倒柜。元春装作吓坏了的模样愣在一旁。偏她们翻了半日什么都没翻出来,面面相觑了会子,那领头扭身上上下下打量了元春半日,假笑道:“贾姑娘,如今外头抓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子,现在已招供,与你有私!”
元春眉头一皱:“莫非太妃王妃只听一面之词就信了?”
那婆子道:“横竖请贾姑娘走一趟便是。”
元春点点头,昂然跟着她们去了。那婆子手里本拿着绳子,因不曾寻到证据,也不敢捆她。
到了太妃院中,太妃黑着脸指着她骂道:“好你个小娼妇!我只当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知书达理,不想竟连这等龌龊事儿也干出来了!煊儿待你不薄,你的心肝让狗吃了吗?”
元春跪在地下肃然道:“敢问太妃,那个口称与我有私情的人可知道,我后颈上有几颗痣?”
太妃先是一愣,又埋怨的看了王妃一眼。
元春又道:“却不知此人长得何等模样,竟能好看到使得奴婢撇开王爷瞧上他。”
太妃说那人好看也不是、不好看也不是。
元春接着说:“或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不然奴婢凭什么瞧上他呢。”
有个婆子赶忙在旁道:“他招了,他给你写过情诗!”
元春眉头一动:“情诗却是不容易写好的,直白则无味,曲笔则隐晦。”
那婆子忙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撂给她:“他方才已经誊录出来了,就是这个!”
元春拿起了看了看,摇头道:“这个连打油都算不得,不过是写了几个字罢了。能将字写成这般有形无神也算本事,不值得一评。”又笑将情诗递给旁边的一位丫鬟,“王妃也算个行家,不如请王妃瞧瞧,这是什么?”
太妃听闻不曾在她屋里寻到证据便知此女有了防备,故此也不再搭理元春,乃重重拍案:“奸夫都招了,容不得你抵赖!”乃问王妃,“你看如何处置。”
元春心知这会子自己喊冤叫屈外头飞霜下雪都没用,冷冷一笑,站了起来,也看着王妃。
王妃爽利道:“此事蹊跷,如今王爷的大事未了,不如先送贾姑娘道到家庙暂且安置,待此事了却再做道理。”
太妃立时点头:“你说的很是!就这么办吧。”
王妃拿眼睛瞄了元春一眼,元春便知道她们早已商议好了,怕是一时没有旁的法子,遂只向王妃福了一福,默然院子去了。
谁知她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王妃身边一个得力的大丫头给她送来十两银子,悄声道:“昨夜那事,乃王妃临时撺掇太妃做的,可费了王妃许多心力呢。王妃说,多年没这么费神了,太妃愈发难哄了。”
元春一愣。
那丫头笑道:“太妃本欲等到王爷丧事了了再使这招,是王妃劝她到时候只怕荣国府又生事端、夜长梦多、择日不如撞日。横竖先将贾姑娘送去了家庙,荣国府也没有法子,不过生一阵子闷气罢了。但凡人在我们手里,至多过了半年仍就要往来的。太妃让她哄了许久才决意立时动手的。若是时日充裕,哪里有这般容易的事儿?只怕姑娘的肚兜绣鞋都得到人家手里去的。漫说脖子后头的痣,怕是肚子上的也让太妃查清楚了。此事若是扣结实了,姑娘来日却极难洗脱。”
元春恍然,点点头:“多谢王妃,小女记在心中。”
那丫头又道:“到了家庙自有人照应,姑娘不必忧心。再过一些时日自有法子放姑娘出去的。”
元春得了这番话方踏实下来,安心收拾东西。满心以为要去他们家庙呆些日子,不想贾琮性子急,等不得从长计议,直接抢人了!
众人听完又是一阵嗟叹,贾琮先赞道:“虽没派上用场,姐姐刷鞋底子这事儿寻常人想不到,实在稳妥。”
元春笑道:“不过是从前在宫里听人说过,有个大宫女半夜出去替主子做事,后因为鞋底沾了花粉让人查出来了……那一回死了不少人。”
贾环忍不住念了一声:“难怪姑祖母说你能从里头活着出来已是万幸了。”
此言引得贾政想起今日多亏了高芒相助,忙向他道谢;贾母也实在撑不住面子谢了他一回。高芒笑道:“表姐方才已谢过了,何须再三相谢。”
一时贾母又忧心南安王府会败坏元春的名声,贾琮笑道:“不会的。太妃本想借个名头困住大姐姐,为了霍煊的名声也不会让许多人知道的,大约这会子该灭口的都灭了。况此事既在王妃掌握之下,她亦不会让许多人知道。为了不得罪咱们家、为了霍晟来日还能与咱们兄弟好生往来,王妃会将此事守得死死的,透不出半点风声。如今他们府里王妃与太妃已是翻脸了,一山不容二虎,太妃身边余下那些舍不得处置的心腹王妃自然会替她处置了。而太妃虽心有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