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之事,是是非非已是说不清楚,如今墨倾尘急需龙骨,便是知道药谷王不肯妥协,他亦是要尝试。
思及此,墨倾尘便对着药谷王一礼,声音虽淡漠却十分诚恳,“老先生可否先听本王为自己辩驳一二?”
药谷王一顿,手捻胡须,眯眸瞪着墨倾尘,轻嘲,“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否解释出一朵花儿来。”
“当年药谷百余师门被屠,乃是当今皇帝残暴不仁的过错,本王不敢说皇室之人一定无罪,如此残忍之举,不论于谁而言,都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虽本王不敢说感同身受,却也知仇恨并非旁人三两句可了结。”
墨倾尘字字句句都说得在理,可药谷王对他的看法并未转变,在他看来,人为了活命,什么样的好听话都能说得出来,并不代表他对此事抱有多大愧疚。
刀子没捅在自己身上,痛得当然是旁人。
墨倾尘话音一转,神色略微自嘲,“老先生可知我身上的病是如何来的?”
药谷王眸色微闪。皇权争夺,便是嫡亲兄弟都可反目成仇,更遑论墨倾尘当年有战神将军的美誉,拥护者颇多,其中深意便可了然。
沉吟片刻,他道:“你同老夫说这是何意?”
“我从未想过皇位,可奈何皇兄忌惮,设计让我落下这一身病,我不是圣人,无法做到不怨不恨。”墨倾尘一顿,薄唇微启,“如若老先生愿意助我,若以后药谷需要,我墨倾尘定然会护其谷内弟子安全,此誓言对我的儿孙也会遵守,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他一面说清与皇帝的关系,证明自己绝对不是皇帝一党。
一面许诺誓言,护药谷安危,其中诚意不言而喻。
药谷王心下虽有动摇,但却还是顾忌。
不为别的,只因他可原谅,可饶恕,可他无法替那些已死的师门弟子做决定!
他摇头,讽刺说;“护我药谷?就凭你?当今圣上要杀要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你一个王爷能怎么护?”
墨倾尘闻言,俊美无俦的面庞露出一抹淡然笑意,“老先生的顾虑本王懂,只要您愿意给我龙骨,我凭着手中皇上所赐免死金牌,自然可庇佑药谷。”
昔年的战神王爷,无坚不摧,所到之处敌人闻风丧胆。皇上念他英勇护驾,赐他免死金牌,可护他一世。
药谷王却任是不愿相信皇室之人,也不敢信。
当年的灭顶之灾已经让他看透皇室的冷酷,他立下规矩,便不会轻易破戒。
沉思下来,他摇头拒绝道:“墨王还是请回吧,老夫不相信皇室之人,不愿破例!”
墨倾尘神色蓦地暗淡下来,还是不愿吗?
废了一番口舌,但药谷王的态度十分坚决。
檀灯灯正欲再开口,外头突然匆忙跑进来一个小医倌,白净的面庞满头大汗,“师傅师傅,外头来了个病人,误食了砒霜,现下来求医,瞧模样似是不行了。”
说话间,那人便被抬了进来,身旁还跟了个农妇打扮的女人,哭哭啼啼,“大夫,快来救人……”
中毒之人唇色青紫,面色已然灰败,半死不活的躺在担架上。
药谷王蹲下掀起男子眼皮查看,又拿银针刺入胸口,指尖微微泛黑。
他见此,无奈收起银针,摇头叹道:“毒已入五脏六腑,怕是不成了。”
此言一出,跟着男子进门的妇人顿时哭天抢地的闹将起来,“什么就不成了?你到底是不是大夫,我丈夫还在喘气,怎么就不行了,不行,我不接受……”
那妇人也是个泼辣性子,哭闹着就开始砸东西,非要药谷王救好她丈夫,不然就要砸了药谷的招牌。
药谷王早年行医时也是遇见过无赖病患,却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他送医迟了,便是早些还有救,现在别说老夫,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庸医,你个老东西就是庸医……”
眼看着妇人闹得鸡犬不宁,檀灯灯适时开口,“我可以救活他。”
药谷王皱眉瞧她,面容虽美却稚嫩,看着不像是会医术的,一个刚及笄的黄毛丫头,竟然也敢口出狂言。
冷笑一声,毫不客气讽道:“小女子可别说大话。毒已深入肺腑,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在此也不敢夸口一定能救,你小小丫头难道还能懂医术不成?”
檀灯灯嫣然一笑,如画的眉眼见萦着一抹自信,不骄不躁道:“如果我救了他,这可是给你药谷王添了光,不然今日之事被这妇人闹大,药谷名声受损,不值当。”
她眨眨眼,示意药谷王考量一下,“一命换一命,我救好他,你给我们龙骨,如何?”
墨倾尘扯住檀灯灯的袖口,虽知道她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但不免还是担忧,毕竟连药谷王都说没救了,难道她真有办法?
檀灯灯按住男人的手,安抚的笑。
可就算檀灯灯说的信誓旦旦,药谷王却仍旧心存担忧,沉着脸说道:“这买卖不划算,若是你把人治死了,我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你不要乱来,我不信你。”
药谷是他花费半生心血修建而成,除了那位神医外,世人便就信他这个招牌!
人若死在药谷治疗中途,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