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的开荒事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在水稻和麦子收割之前,他们还可以抽空干一阵,收割之后,才是真正忙的时候了。
这一次,有三片区域同时开荒,孙主簿、杨县丞、俞工房等一大批官员齐齐上阵,就连许县令自己也是三片区域轮番巡查。
宋砚依旧跟着俞工房。
他根据各个地区的不同地形,设计了新的图纸,工匠们只需要按照他设计的图纸按部就班地开展工程即可。
沈南依原先留下的药方还在,许县令找了一批大夫,按照原先的方子,配置了新的烟雾球,如何运用,他们已经十分熟练了。
百姓们也都干劲十足。
这片荒废了数千年的土地,终于一点点从沉睡中醒来,变得热闹起来。
所有事情,都充满了希望。
除了宋砚。
直到现在,沈南依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也知道希望渺茫,可他还是不愿放弃。每当冷静下来,他都会竭力去回想当夜的情景。
那两个人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但他们没有直接动手,说明他们并不想杀人。
其次,南依既然可以用她自己的性命做要挟,说明她的性命对那两个人必定有不小的价值。
他们说,带她“回去”,那么,说明他们的背后,还有其他人,而真正对她有威胁的,应是那个人。
所以,她“回去”,究竟是去见谁?又会做什么事?她还能再回来吗?
明德二十一年夏,大夏境内多个地区爆发大面积旱灾,数月之内没有降下一滴雨,庄稼种下去长不出来,长出来的也都干死了,良田干涸,眼见就到了收割的季节,可田地里却没有一粒粮食。朝廷频频收到请求赈灾的奏折。
早朝。
“眼下这情况,众位卿家有何应对之策?”明德帝问。
吏部尚书道:“回陛下,为今之计,恐怕只有放粮赈灾。”
户部尚书姚元昭一听要放粮赈灾,吓得一哆嗦,犹豫道:“陛下,如此大面积的灾害,恐怕国库也拿不出这么多的粮食……”
明德帝道:“那国库能拿出多少粮食?”
姚元昭腿一软,慌忙跪地道:“回……回陛下……国……国库……存……存粮不足……”姚元昭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明德帝抓起案上的奏折猛地掼下去,“不足?不足是多少?这几年风调雨顺,全国各地的税收也都没有什么问题,又没有建什么大工程,你跟朕说存粮不足?朕问你,那粮食都去哪儿了?!”
姚元昭已经抖成了筛子,“回……回陛下,臣……臣不……不知……”
明德帝气得发抖,“大理寺何在!”
大理寺卿上前道:“微臣在。”
“给朕查!三天之内,查不清楚,提头来见!”
大理寺卿:“是!”
自镇南王去了南境,国舅党在京师嚣张已久,这一次可叫他们逮住了把柄!若是能趁此机会扳倒姚元昭,户部尚书的位置让他们自己人来坐,就不必再忌惮国舅等人了。
姚元昭偷偷看向站在最前方气定神闲的国舅,咬了咬牙。
“户部尚书姚元昭,身在其位,竟连国库存粮有多少都不知,要你何用!”明德帝一拍桌子,“来人!”
门口守卫忙进来拜道:“在!”
“免去姚元昭户部尚书一职,暂时收押大理寺,待审查清楚再行定夺!”
“是!”
姚元昭一听,当即吓得屁股尿流,他哪里经得起审查!陛下竟然没有把他交给刑部,而是直接交给了大理寺,交给了镇南王的人!他深知,这一去,他恐怕真的有去无回了!姚元昭慌忙跪地求饶:“陛下,陛下饶命啊,下官……”他颤颤巍巍地看向国舅。
国舅咳嗽了一声,道:“陛下,户部尚书只是忘记了国库的存粮数目,直接免职,是否是惩罚太重了?况且,户部每天要处理的事务那么多,总不可能样样都能记得清楚。臣以为,此事还是移交给刑部处理更为妥当。”
明德帝想了想,道:“的确,还没调查清楚,就直接免职,确实处罚太重了。”
国舅嘴角微弯,“陛下所言极是。”
明德帝道:“不过,方才朕已经说过要把他移交大理寺审查,朕乃天子,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便没有再收回的道理,那就暂且收押大理寺吧。待核查清楚,再做定夺。”
国舅的笑容当即僵在了脸上。
姚元昭若是折了,那就是活生生断了他一臂。这个臭小子,他竟然真的下得去手!
姚元昭被拖出去了。
明德帝道:“赈灾之事,刻不容缓,众位爱卿可有对策?或者,有哪位爱卿愿意担此重任?”
朝堂一片鸦雀无声。现在,大家都知道国库存粮不足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没有粮食,如何赈灾?
明德帝看着寂静的朝堂,有气无力道:“这么多的人,都想不出来一个法子吗?”
宋弈犹豫了许久,站出来道:“陛下,天灾无情,百姓受难,眼下最要紧的事,恐怕还是得先安定民心。若是民心不稳,恐怕容易生变。不如先核查国库存粮,先行发放,稳住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