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弈虽没见过武大将军,但其赫赫威名他却是如雷贯耳。北境之地向来群狼环伺,正是因为有了武大将军镇守,这才能护佑一方安宁。武将军在百姓之中声望颇高,放眼当今天下,除了镇南王赵成泽之外,怕是无人能与之匹敌。
去岁南夷进犯,南境守将战死,镇南王不得不拖着病体披甲上阵,戍卫家国。他到南境三个月,便打得南夷节节败退,落荒而逃,最后不得不签订投降盟书。
只是,镇南王一直身体不好,常年在王府里养病,连朝都不怎么上。没想到上了战场,依旧能敌千军万马。
“宋公子?”武清霜见宋弈出神,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宋弈这才回神,“抱歉,武姑娘。”
武清霜笑道:“没什么,我有时候也会走神。”说着,她又开始犯花痴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弈。
宋弈被盯得脸又有些烫起来。
飞飞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两声以示提醒。
武清霜这才挪开了火热的视线。
“抱歉,武姑娘,在下先前不知你是武大将军的女儿,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宋弈得知她的身世,原先为了赶她走而要说的那些难听的话,此刻一句也说不出口了。她父兄常年驻守北境,就留下们母女在京师作为人质,处境之艰难可想而知。若是他再说什么过分的话,怎么对得起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武大将军!
武清霜低头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笑得有些腼腆,“没关系,你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她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我性子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不如京师的那些女孩子温柔和顺。我整日只会舞刀弄枪,说话还很粗鲁……”
宋弈手听她如此说,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武姑娘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有你的长处。”
武清霜自顾自道:“但是,最起码,你应该没有讨厌我……”她抬起头看着宋弈,小心翼翼问道,“对吧……”
宋弈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虽说他的确觉得沾上武将有些麻烦,但她们母女处境如此艰难,他虽然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不应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以武姑娘这性情和处境,在京师怕是也交不到多少朋友。
武清霜一听,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她两眼放光地看向飞飞,激动得飞快点头示意:听见没?他不讨厌我啊!!!
飞飞偷偷点头表示她知道。
宋弈想起,若武姑娘是武大将军的女儿,而且是作为人质滞留京师,那她身边这个,恐怕也不是普通的侍女。
他悄声问道:“武姑娘,敢问你身边的这位姑娘,可也是有功夫在身?”
飞飞拿着武清霜的长枪,站得笔直,轻轻朝宋弈瞥了一眼。
武清霜凑近道:“她呀,可不止有功夫在身,她还有军衔呢!”武清霜偷偷看了一眼飞飞,“她可是北境少有的女武将,六品射声校尉。”
宋砚听了不禁心惊。没想到,武姑娘身边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侍女,竟然有六品军衔。
武清霜坐直了身子,装模作样饮了一口茶,“飞飞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他爹是我爹的部下。我一个人留在京师,我爹不放心,两家就商量了一下,让她扮作侍女陪在我身边陪我。”
“原来如此。”宋弈若有所思,又发觉自己今天知道的未免太多了,“在下今日所知,出了这茶楼,不会让第二个人知晓。还请姑娘放心。”
武清霜笑道:“我自是信你的。其实也没什么,我的身世,知道的人并不少。”
宋弈不由叹了口气。“只是,有件事我有些不明白。”宋弈道。
“什么事?”武清霜问。
“按说以你的处境,不是应该低调行事才对吗?那你为何每日还提着长枪走街过市?这也未免太招摇了些。”宋弈直言不讳道。
“哼!”武清霜冷哼一声,“招摇?我若是不招摇,早就被欺负死了,我和我娘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宋弈惊问:“何出此言?”
“你是不知道,我们刚回京那会儿,那些世家的狗崽子们知道我和我娘实际上是作为人质留下来的,便处处与我们为难。甚至有人天天上门找茬,搅得我和我娘不得安宁。”
“竟有此事?”宋弈不免心惊。
“呵!可不是嘛!我若是像京师那些柔弱不能自理的姑娘家,被欺负了只会哭哭啼啼,怕是活不到现在。”武清霜低头摩挲着茶杯,“又有谁天生就喜欢以刺示人呢?不过是逼不得已的伪装罢了……”她越说,声音越小。
宋弈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没想到,她们母女竟过得这样艰难。
“那你为何还日日……”宋弈话未说完,又忽觉不妥,便缄了口。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天天在街上溜达吧?”武清霜挤出一个笑来。
宋弈也尴尬地笑了笑。
“我只是不想他们去打扰我娘。”武清霜嗫嚅道,“回京后,我娘就一直诚心礼佛,不问世事。他们要找茬,找我就行了,我不想他们去扰了她的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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