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四肢也麻痹酸痛。’
这是梅莉在一片昏黑中睁开眼时,收获的第一个感觉。
朦朦胧胧的双眼,能捕捉到不远处有一束微弱的灯光,恍惚间映照着一张坚毅的侧脸。
为了让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大脑醒来,她试着活动了下手,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僵硬的物体,让她不由自主“啊”地惊叫一声,一哆嗦,算是真正清醒了。
“怎么了?梅莉小姐?是做噩梦了么?”刚才看到的那张侧脸的主人走近,手里燃起一把火焰,驱散了整片黑暗,也驱散了梅莉方才的惊疑。
“啊,艾利乌德先生。我没事……”回过身来的梅莉知道,自己应当是不小心碰到先前倒在这里的某人了:而随着她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触碰的东西,那东西散发出的臭味也适时地钻入了她的鼻腔,让她有一种想吐的恶心感。
看着梅莉的脸色不大妙,红发青年不放心地再确认了一遍,但只得到了梅莉的一句“现在该轮到我来警戒了,对吧?!来!把你的手电给我!”
就在这时,因为听到动静而醒来的赫克托尔,却“嘘”地让那一男一女安静下来。
M分队的所有人都默契地闭上嘴巴,仔细搜寻着任何异样的动静。
‘是交谈声?!’艾利乌德皱起眉头,反复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而且,是从地面上传来的?’
他试图听清那地面的交谈在说些什么,但他很快便遗憾地发现,交谈的声音是瓦伦西亚语,而他,听不懂。
以防万一,他先把自己一直凝着的火焰熄灭,再以一种更细微的声音,问自己的好友道:“赫克托尔,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因为地下室的空间内一片黑暗,所以,艾利乌德看不清此时赫克托尔的表情,只听得他话中,隐藏着某种压抑的情绪:“不,不懂,但上面,似乎是敌军的一个临时指挥所……我听懂了‘少校’、‘长官’这些词……”
“要是玫兰莎小姐在就好了……”艾利乌德颇有点感慨,却让赫克托尔接下来的行动震惊到了:但见赫克托尔浑身噼啪流动着闪电,他利落的蓝发也因电流而条条竖起,天雷斧在手,全身似如雷霆,咆哮着往那通往地面的阶梯方向劈去。
电光迸射之间,赫克托尔背后,隐约竟有一巨兽的幻影。
可艾利乌德心底清楚,必须要阻止他:“等下!赫克托尔!现在敌人状况不明,贸然行动断不可取啊!”
但雷霆之意,只想一击震碎这黑暗,岂听得火焰慎重的告诫?
于是乎,火焰不得不亲自挺身向前,硬生生地把雷霆自它的轨道扯下!
被火焰包裹着的雷电,在地下室的地面弥散,赫克托尔也冷静了下来:“呼,你说得对,艾利乌德。我有时就是……不,算了,不说这些。”
地面上的敌人,似乎还没察觉到地下室的异常,只是在继续用M分队听不懂的话语在谈论着什么。
‘他们是在讨论作战配置?’艾利乌德这样猜测着,眼角余光瞥见,赫克托尔一副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的古怪样子。
“怎么了?赫克托尔?”
赫克托尔憋了很久,犹豫再三,这才用干巴巴的语气说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
“什么?梦?”红发青年有点摸不着头脑,“是跟战事有关的么?不知谁说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赫克托尔很坚决地摇摇头,又似在斟酌词汇,“我说出来,你可不许笑我!”
梅莉这时凑了过来,很自然地加入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怎么了怎么了?这么好玩的事,把我排斥在外,也太没道理了吧?”
M分队的队长瞪了笑嘻嘻的梅莉一眼,继续对艾利乌德说道:“我,梦到了一个男人,有着蓝色的胡子,肩膀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女孩管男人叫爸爸,男人则管女孩叫‘女儿’……但我很肯定,我之前从未见过这么个男人,那可爱的女孩我也不认识。”
“哎哟哟,不得了呢……”梅莉的犬耳竖得笔直,尾巴也在用力地摇摆着——赫克托尔确信,他之前从未见过梅莉如此认真地听讲:“那么,那个女孩的头发,不会是蓝色的吧?”
“是。”不知为何,赫克托尔似乎有点不愿意承认的样子。
梅莉连连点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那个男人,也不会一样是蓝色的吧?胡子、头发?”
被这么一追问,蓝发的青年沉默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个“是”字。
犬族的少女一拍手,已经明确了她内心的猜测:“那一定是你未来的样子了!赫克托尔先生!嘿嘿,居然还有胡子、胡子呢!”
“笑、笑什么!”因被调笑而脸色通红的赫克托尔,有点心虚地吼道:“我可不想那是我!”
这倒让梅莉好奇了:“欸?为什么?难道你还梦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因为,接下来,有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小男孩,把那小女孩带走了……”赫克托尔望着自己那同样在忍住笑意的好友:“而且!而且!那小男孩,头发是红的!红的!”
赫克托尔的反复强调,让艾利乌德有点吃惊地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