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戈德比东镇口,赫克托尔与其他两名官兵伏在一个沙袋圈后,子弹嗖嗖掠过头顶,耳畔枪响不已。
“咳,这该死的伤,让我连平时十分之一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赫克托尔咬牙,拔掉手榴弹的保险,奋力朝火力最猛的点投去,手臂,瞬间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他“嘶”地倒吸一口气,按了按那已经逐渐被血浸染的纱布,侧身,问同壕的两个战友:“还有手雷吗?”
他的两个战友状态也不是很好,一个手臂上挨了一个弹片,一个额头还包着一层纱布。
回答他的是手上受伤的官兵:“刚才你丢出去的,就是最后一个了。”
而另外那名官兵,则是趁着瓦军火力稍微减弱的空隙,探身,以最快的速度打光步枪的所有五发子弹,再俯身下来,熟练地把抛壳口打开,可正当他打算拿出预备的子弹进行更换时,手却顿住了:“……没子弹了!”
“你说什么……!”没等前一位官兵反应,瓦军迅猛的火力再一次让沙袋圈后的三人直不起身来,“现在怎么办,后撤么?!”
赫克托尔迅速扫过自己两侧,只找到了一柄军刀,一个被子弹打穿的军用水壶,以及几粒空心的弹壳。
也许放弃阵地撤退是一个可行的选择,但现在,他们面临的问题是,哪怕要后撤,敌军的枪弹也不会放过他们。
M队队长沉默地望着自己的双手,握紧:虽然他目前的伤,不至于让他用不出魔法,而这魔法也能暂时击退瓦军的火力,但他心里清楚,此时的自己,是没办法完全控制魔法的,一旦失控,不止自己会陷入更大的窘境中,还会连累自己身旁的这两个战友。
就在他焦急思考着撤退计划时,那位头上有伤的战友,却做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决定:但见这位维多利亚官兵,把身上沾血的白衬衫解下,拿起军刀,狠狠地划开,再把它绑到自己那已经打完子弹的步枪上。
“等等,你要做什么?!”
这位战友接下来的动作,给出了他的答案:他把绑着白布片的步枪竖起,用力挥舞着。
几颗子弹在这布片上开了几个洞,在这之后,瓦军的火力便渐渐减弱了。
在敌人的火力最终停下的时候,那位头上有伤的维多利亚官兵,举起双手,站起来,迎着几名瓦军官兵的枪口,慢慢走了出去。紧接着,手臂中弹的另一位,在犹豫一阵后,也如法炮制,跟随其后。
赫克托尔并不打算投降,便不动声色地卧在原地,打算等瓦军离开后,再自行逃脱。
可天不遂人愿。
两位战友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又有几个轻轻的脚步声接近了这个沙袋圈。尔后,能感觉到几道冷漠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双手举起来,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否则,立即开枪!”
蓝发的青年用力捶了下地板,不情不愿地直起身,把不甘的双手艰难抬起……
……
镇中,瓦伦西亚军已有一支混合作战小队到了维多利亚战地医院外围了。
全副武装的士兵,对上手无寸铁的伤患,自然是全无顾虑可言。阻止他们封锁战地医院的,就只有一个侍立医院入口的长发女子。
“我知道,单我一个,肯定,不能阻拦你们。但是,”她的神情凝重,张开双手,把医院的入口决然地拦在身后,用瓦伦西亚语,朝他们喊话:“我祈求你们,放过这些,已无抵抗能力的,可怜的人。”
瓦军面面相觑,但他们端着的步枪却不曾放下。
战地医院中躺着的伤员,自然听不懂玫兰莎说什么,于是,便有人大骂她为“叛徒”。
随着最初的一声“叛徒”,细碎不绝的谩骂,在病患中蔓延开来,让玫兰莎咬住嘴唇,痛苦地闭上双眼。
“你是兽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守护他们?”瓦伦西亚那边,看着像作战小组组长的人开口了,她的声音中,多少带点不屑:“这些卑贱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守护的?虽然我不大懂维多利亚语,但那几个骂人的用词,我还是能听懂的。”
身后,又一个“魔族的走狗”传入了玫兰莎的耳中,让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不得不回过头去,用带着哭腔的维多利亚语给自己辩护道:“我不是!我只是,想保护你们!”
伤员们的咒骂这才减少了些许,但埋怨的话语依然没有消停的迹象,待其他医疗兵安抚了他们的情绪时,针对玫兰莎的语言攻击才算告一段落了。
“这么些不信任你的人,还值得你去守护吗?”瓦军的小组长轻轻摇头,“你的兽人特征,加上你使用了我们魔族的语言,就成了你的原罪,无论你再说什么,他们都只会把这当作你欺瞒的违心之语。”
“当然要!”玫兰莎似乎还没缓过气来,但她还是异常坚定地站在了维多利亚一边:“哪怕他们,不理解我,攻击我,我也是,维多利亚人,他们,也是我的同胞。我也还是,维多利亚,骄傲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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