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北谦和袁桀的目光都闪了闪。
不知道为什么,慕安然这番话以后,大家一直以来心里的一个结,竟然都解开了。
“慕总言重了。”袁桀和薛北谦说。
“哎,这个称呼真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霍夫人了。”梁帆听着,在一旁又忍不住吐槽道。
左振悄悄看了梁帆一眼,仿佛在说,小子胆子肥啊。
意外,霍彦朗只是勾了勾唇角,倒没说什么。
暗中,他牵起了她的手。
慕安然的手软软的,一下子就落入他的大掌中。
大家闹了一会才离开,慕安然深呼吸,吸了吸鼻子,觉得经过他们这么一打趣,心情确实轻松了不少。其实,他们也是故意的吧?
看到慕安然脸颊边微红的样子,霍彦朗道:“看来是我御下不严,最近没在公司,都是由北谦在负责,可能是管得松了点。”
“你不要这样说,他们这样挺好的。其实也是你对他们好,所以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家才会这么着急过来帮忙。别人总是把助理当下属,只有你,你用人是百分百的信任,而且是真正在培养他们,给他们学习的机会。从助理当到副总,也只有在你身边,才
会有这样的可能。”
“他们本身就优秀。”霍彦朗淡淡说。
慕安然不再反驳他,“嗯,你说得都对,他们毕竟是能进擎恒集团给你当助理的人。”
他真是太谦虚了。
不过,好人总会有好报,所以这一次的事情才会那么多人帮忙,希望接下来的事情也同样顺利才好。
慕安然和霍彦朗手牵着手离开,他们走后,拐角才走出一个人。
佟励恰好看到他们牵手离开的场景。
热闹散尽,抽血室空荡荡的,暂时没有其它病患到这里,何况这是医院的区域。刚才来的人走之后,这里就更空了,只有几个护士在默默做血液样本的后续采集工作。
佟励静静坐了下来。
忙碌的护士回过头,对上了佟励的眼睛。
“先生?”
佟励缓声道:“和刚才的人一起的,麻烦也替我做一份血液留样。”
“哦哦,好!”护士立马应道。
护士也不耽搁,立即拿出一个没有使用过的抽血管,直接手法专业地替佟励扎上静脉带,针头朝着佟励的胳膊扎了进去,鲜红色的血液从身体里流了出来。
留了血样之后,佟励没说什么,只是静默地拿着棉签简单地
止了血,转身朝外走去。
一直到佟励离开,刚刚替佟励扎针的护士都还在恍惚中。
刚才的男人真是太沉默了,沉默到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方才的人群那么热闹,而他却那么安静。
佟励没有回今颐病房所在的楼层,而是站在抽血室不远处的拐角抽烟,温雅的脸上出现疲惫的神情。
他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慕安然和霍彦朗手牵手离开的场景。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安然这么笑过了?自从离开a市到墨尔本开始,记忆里浮现得最多的画面就是她挺着大大的肚子坐在窗口前的样子。
那个时候她刚失去了一切,只剩下肚子里的孩子。知道了霍彦朗的背叛,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局,所谓的爱情也不过是一个报仇的局。慕家家破人亡,她一直以来的认知毁灭了,这种绝望对于她来说是一种铺天盖地的毁灭。
那时她多不开心?很不开心吧。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十七八岁少女时期的影子,那股子灵动劲儿,看人的时候明亮的双眼就像盛着水一样,那种样子已经完全没有了。如果要问他恨不恨霍彦朗,作为一个男人,他肯定恨,恨他让她变成了
这样。
可他更觉得可悲,胸腔里一阵空荡荡的风袭来,他可悲的是自己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他渐渐和慕安然变得熟稔,自己变成了慕安然的依靠,这是他在墨尔本最快乐的日子。他曾以为自己和慕安然有未来,而这个未来,需要她去跨越过去的往事。所以他让慕安然独自回国,参加慕岚的婚宴,他以为自己能得到她。可这个决定,成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他不甘,所以用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去争、去夺,最后才发现自己好像错了,大错特错。
这些年慕安然在墨尔本不是没有笑过,但从来没有像对着霍彦朗那样,露出那么纯粹、依赖的笑容。此刻,他忽然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依靠,她的心不在他这里。而他,充其量也只能算作是她的佟大哥。
佟励疲惫地闭上眼睛,靠着医院刷得粉白的墙,呼吸有些沉。
烟被他夹在双指之间,他动也不动,任由一根烟从最开始燃到最末尾。
心里头的破口越来越大,冷风呼呼地刮,如果说原来想不通,那么从刚才看见慕安然那个释怀的笑容开始,他就彻底想通了。
他这样为难
她,逼迫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佟励忽地睁开眼睛,又站直起来,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手里的烟,地上落了一地的烟灰,而烟也已经烧到了末尾,那一点微弱的火星已经自己灭掉了。
佟励扔掉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