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诱惑力太大了,即使褚寻听出他话语里的奚落和看好戏的心思,但她仍然答应下来。
褚寻捏紧冰凉的手机,唇角抿了抿,又放松,疲惫地搓了把脸对护工说:“不用做晚饭了。”
调整速度挂完点滴,她利落下床收拾东西,结算护工工资,找医生开剩下几天外敷用的药,然后打车回公寓。
上次穿的旗袍,这次换成宽松点的裤裙吧,听说勒肚子会影响胎儿发育。
换完衣服,她又马不停蹄翻出琵琶,开车前往鼎山酒庄。
路上柳铭艺打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有空,给她送资料,她让柳铭艺晚上再送,正好有事跟她商量。
熟悉的酒庄,熟悉的主楼,只是这次换了个房间,丝竹之声靡靡,混在竹林里,碧波映云,竟然搭出一幅水天一色的景。
褚寻抱着琵琶进门,里面气氛正浓,吊儿郎当的贺二少依旧歪歪扭扭半躺在主位上,见到她,颇为随意的招手。
这些世家豪门的大少爷都有的通病,喊人跟招猫逗狗一样。
她双眉习惯性地微蹙,随即若无其事松开,从容地走到对方身边,曲腿而坐,“没来晚吧?”
贺衿玉盘弄佛珠的动作顿了顿,侧眸瞥她一眼,反问:“你敢吗?”
“不敢,”褚寻安静几秒,如实说:“二少今日想听什么?”
“随便。”
说完就闭上眼睛,慢条斯理捻动刻满金色篆文的佛珠,珠子漆黑油亮,衬得他如玉手指愈发白皙。
褚寻思索片刻,决定给他弹一曲《金玉满堂》,富贵靡丽的曲子搭配金尊玉贵的小少爷,绝配。
她清了清嗓子,素白指尖拨弄琴弦,一开嗓,有些古怪的港语伴随音符丝滑流出。
似是没想到她会唱,原本还在表演的酒庄乐队立刻停下动作,就连玩闹的几个纨绔也噤声。
风吹竹响,似在给她伴奏。
她港语实在算不得好,奈何嗓子条件实在优越,听起来清脆而娇,揉合几分独有的温和,格外悦耳。
最开始嫌弃她夹子的贺衿玉都不免掀开眼帘,眸色深了些,淡淡睨着她,无悲无喜。
“菩萨低眉,轻吻红尘,得了欢喜”
褚寻将最后一个音含在口中,仿佛在他们耳边喃喃,似叹似怜,唱了无数婉转哀愁。
她想起自己当初学这首歌的契机,是在deoon季度营收达到历史新高的庆功宴结束后,谢衍心情很好,问她会不会唱曲。
回答不会,谢衍就随意翻出一份歌单甩给她,让她选着学。
她挑来挑去,无意间抬眸,看到男人静静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眉目清隽温雅,周身萦绕着馥郁浓烈的沉水香,让她不自觉沉醉。
低头,歌词刚好放到菩萨低眉,她指尖轻颤,柔声向谢衍道:“我学这首。”
如今这首歌她学得滚瓜烂熟,但她心中希望听见的人却始终未曾垂眸。
“说好唱给我听,你在想什么?”
玩世不恭的懒散语调在耳畔响起,褚寻惊得拨错一个音,她连忙按住摇晃的琴弦,三两下调整回来。
一曲唱罢,才舒出口气,摇了摇头,“抱歉,这两天有点累。”
“闻到了。”贺衿玉在港城读书学的专业是调香,鼻子灵敏得很,从她靠近就闻到她身上一股消毒水味。
他把佛珠戴回腕骨,挺有重量地坠到小臂中间,划出黑白分明的两截,“谢三对你可真差,就这你还想继续待在他身边,自找罪受?”
褚寻眼底一丝黯淡闪过,唇角却弯起柔婉弧度,平静地笑笑:“二少还想听别的吗?”
“没兴趣。”
贺衿玉似乎很讨厌她这副装模作样的态度,原本还算平和的脸瞬间冷淡,撑着下颌,示意乐队继续演奏。
他向来随心所欲,上一秒笑嘻嘻下一秒就甩冷脸,跟他接触几次,褚寻已经习惯。
毕竟这种把情绪摆在明面的小少爷,比那种温润如玉,实际腹黑阴翳的总裁容易对付。
主位没话讲,众人又各自玩开,褚寻对桌面拿到盐津梅子爱不释手,一连吃了五六颗。
她吃得开心,梅子却逐渐见底,心底遗憾还没升起,旁边就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把自己桌上那叠推给她。
“饿死鬼投胎。”
贺二少凉飕飕吐槽。
褚寻住院两天,没胃口,难得碰到喜欢的,不小心多吃两口,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她思索该怎么回答,房间门再次打开,她咬着梅子朝前望去,只见一道挺拔身影出现在门口。
褚寻第一反应,他好高,腿好长。
男人穿着身冷调灰色的西装,版型简约,没有戴领带,内里衬衫扣子是解开的,一下打破冷冽矜傲的气质,变得随性不羁。
光影打在他面庞上,勾勒深邃瑰丽的眉目,照得鼻梁那颗红痣鲜明如血。
“贺、贺饶?!”
有人愕然出声,道明他的身份。
贺泠心跳跟着惊慌了下,转头看向贺衿玉。
后者却好似早已料到如今局面,微微坐正身体,提起酒壶倒了杯酒,“迟到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