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县梁山水师驻地外,新建了一处营寨,邓元觉、庞万春两部士兵,都在那里休整。
王伦请了大夫,前往给这些一路奔波劳苦的士兵们诊治,又去看望了雷炯。这人也是一条硬汉,在林历山为了保方垕逃走,摔断了一条腿,硬是拖到了登州。
安道全已经从青州赶了过来,替雷炯诊断了一番后,不住摇头,说:“便是细心调理,也再上不得战场了。”
庞万春听了,顿时放声大哭,计稷战死,他就万分伤心,只那时还有一众残部跟随,他不能表现得太过于软弱,现在听闻雷炯彻底伤残,心里对朝廷的愤怒又多了一分。
王伦连忙安慰地说:“庞兄弟,不要难过。似雷炯兄弟这样的好汉子,老天都不舍得收。”又拱手对安道全说:“神医多费心思了。”
雷炯惨白着一张脸,却笑了起来,说:“我杀不得贼,万春兄弟就此代劳,哭个甚么!”
诸事情既毕,王伦便设宴招待方腊余部一行人等,说道:“诸位远道而来,颠簸辛苦,且先好生休息,一切职事,另有安排。”
既然投奔了梁山,方腊所封官职自然就没用了,故而一群人里,都以包康和邓元觉为尊。
包康便拱手说:“多谢将军美意,我等别无他心,一切唯将军马首是瞻!”他也不提为方腊报仇的事情,二十天前,被押送到东京城的方腊一家,已经被朝廷下令问斩。
但包康等人,一直到登州上了岸,才得知这个消息,王伦也并未禁止,任由他们大哭了一场,为方腊遥祭。
酒宴结束后,王伦又将吴用和石秀请来,说:“二位此次南下,多有辛苦和功劳。名下宅院土地,各自划定,石秀兄弟,你也该寻个亲事完婚了!”
石秀顿时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王伦笑着说:“我请了张择端先生,为你寻觅一个良配,若你喜欢江南女子,那就再等一等。”
吴用嘿嘿笑了起来:“咱们北地女子也生得水灵,不差那江南的。”石秀拱手:“都听哥哥安排。”
王伦又看向吴用,这位“智多星”教授离开梁山时,还是一副文士模样,只一双眼睛做贼似的乱转。这一趟南下奔波几个月,也变得黑黑瘦瘦,看上去沉稳了许多。
便问道:“我这里有两个去处,一是去莱州暂任县令,等密州平定了,就去主持密州事务;二是到征东将军府吏曹做个主事。加亮先生有何计较?”
吴用一听,心中大为畅快,只觉得王伦果然大气,立了功就给赏,完全没的说。连忙拱手说:“小可一点微末的功劳,哥哥让我做什么,小弟就去做什么!”
这两个职务都不错,梁山现如今不设知州,所占州县,才刚刚勉强把诸县的县令安排妥当,由县令直接向征东将军府负责,只是王伦将登州之外,划分为两个军事区,由许贯忠和萧嘉穗各自统领一应军、民事务。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梁山要从山寨势力向割据势力转变,先前许多朝廷官员还要考察,文官缺得厉害,故而王伦只能先通过“吏员考试”,将基层小吏给填补起来。
县令人选,就只能慢慢挑选,这种事王伦虽然着急也急不得。
这一次吴用立功甚大,王伦就考虑着提拔吴用做一任知州,这固然有拔苗助长的嫌疑,却也是无奈之举。
只要大宋朝的旗帜不倒,被俘的朝廷官员、民间有才能的人,总归还是不愿意为梁山所用的。
由于征东将军府名下只确认到了县一级,各县吏员都由本处考试选拔,所以吏曹现如今的工作并不繁忙,吏曹主事也并不完全对应朝廷的吏部。
所以两个官职,一个就任地方有实权,一个地位高。但吴用很清楚,官员选拔这种权力,在相当一段时间内,王伦是不可能放给他人的,所以他心里已经属意就任地方了。
果然,听到吴用如此回答,王伦便说:“既如此,加亮先生便先去即墨县任职吧。”
即墨县由于属于前线,故而被占据后一直属于军管,由王伦派驻当地的军事将领负责部分民事管理。
吴用便欢喜地说:“下官必尽心尽力!”他知道自己这一条路,就如同现如今的金乡县令闻焕章一样,已经被王伦给规划好了,只要自己不犯错,未来必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王伦又拿出名单,询问吴用和石秀,这一批前来的方腊残部,其中有哪些人能用,哪些人有才能。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王伦每日宴请一两个方腊部下,与他们交谈后,便确定各自的职务。
前来的方腊残部士兵,王伦的意思,是仍旧以邓元觉、庞万春等将领统兵,现在还不是拆散这些士兵重新编队的时候。
但邓元觉却拒绝了,说道:“小僧前次来到梁山,结识了那位鲁智深大师,若是将军允许,小僧情愿去给大师做个副手。”
从江南路逃到广南东路,邓元觉也是明白了,若要自己上阵厮杀,那自然毫无问题,但要他做个统兵的大将,他就远远不如了。若没有吴用在一旁参谋,他觉得无论如何不可能将这么多士兵都带出来。
王伦就遵从了他的意思,邓元觉便前往青州,与驻守在那里的步兵第一营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