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州椒江出海口外的白沙岛,与朝廷明州水师交战的正是李俊带领的梁山船队。
大宋朝在沿海的水师,总共就那么几支,故而李俊南下时,便一直密切关注着明州水师的动向。
李俊到了明州时,派了小船前往查探,发现朝廷水师倾巢南下,水寨只有十多条小船,就此令欧鹏停泊,等待梁山在江南的情报人员前来接头,又花钱从附近渔民口中打听到,明州水师前往台州拦截,防备吕师囊逃到海上,便分兵先行,前来寻找。
在椒江出海口北侧的白沙岛,李俊追上了明州水师,他亲自驾一条小船前往仔细观察了一番,就派人请欧鹏前来会合。
若要安稳地将吕师囊残部以及吴用等人接上,这一支朝廷的水师必须打掉,而且李俊也想要与朝廷水师交过手,看看梁山水师的训练成果究竟如何。
明州水师隶属于厢军,朝廷给了三个营号,分别是江桥院、碇手、采造。
从营号可以看出,这一支水师根本就不是为了水战而设的,“江桥院”负责把守钱塘江的过江浮桥,“碇手”是负责培训船只锚碇的船员;“采造”则负责采购木料、修造船只。
但就是这样一群搞辅助工作的厢军,匆匆招募了些民间的水手船工,在一个多月前,击败了方腊妻弟邵俊所领的“大吴国水师”。
当李俊的船队,出现在白沙岛明州水师的临时驻地外时,这群不专业的朝廷水军,还以为是偶然闯入的民船,只派了一艘八百料的官船前往阻拦。
这让李俊也有些发懵,虽然为了隐藏身份,船队没有悬挂梁山旗号,但这么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你就派一艘小船来,是个什么意思?
于是当一艘两千料的大船迎面驶来,架起了拍杆,劈头盖脸扫了过来时,朝廷水师的官兵才醒悟过来,原来是敌人啊!
八百料的官船很快就被击败,李俊、童威、童猛三人各带一艘千料的火炮船,欧鹏殿后,四艘火炮船全部出动,就将明州水师围在了水寨之中。
一字排开的火炮船,三十二门火炮齐射,就将赶出来的两艘官船击得失去了动力。
大宋朝的造船技术已经相当发达,但是由于在东亚地区缺乏对手,朝廷水师大多只是个花架子、样子货,若论船只型号、大小、风帆、动力驱动等,甚至还不如两浙、福建、广南东路的民船。
五代十国时,割据淮南的杨吴政权,就在通州长江出海口的两大沙洲设了崇明镇,并在西沙洲也就是顾俊沙洲开办船场,这里就出现了一种海河两用的船型,称为“沙船”。
沙船的特点是平底,船底宽大,适合高载重,风浪小时,也能够沿着海岸进行短距离的航行,更偏向于内河、长江运输。
这种沙船并不适合海战,但大宋朝缺乏从海面上来的敌人,于是沿海的水师,几乎装备的都是这种平底沙船。
李俊这一次派为战斗主力的四艘火炮船,都是叶春设计并主持修造的。
叶春是泗州人,但常年在江南务工,也曾去过福建路,却学会了泉州一带的新型海船,也就是福船。
早在唐朝时,白衣大食、黑衣大食的商队就已经从阿拉伯半岛,沿着印度,到达了广州、泉州一带。黄巢起义后流动到岭南,对广州的大食商人进行了一次大屠杀,于是到了大宋朝,泉州就成为大食人的主要聚居地。
华夏的造船工匠们,便学习了大食海船的优点,结合本土的技术,就此造出了赫赫有名的泉州福船。
福船的特点是尖底方头宽尾,再加上华夏特有的水密舱装置,可以说相当适合海外远航。
李俊带来的四艘火炮船,就属于叶春与孟康两位造船大师共同的心血,可以看作是福船的一种改进型,比沙船更稳,航速更快。
这两个优势,让梁山船队在与明州水师对战中占据了上风。明州水师派出的两千料楼船,仍旧妄图依靠船体高大,通过拍杆、撞木等近战手段居高临下,但火炮船完全不给任何靠近的机会。
放一轮火炮后,李俊就不断打出旗语,调转方向,始终保持着与官船的平行,然后继续炮击。
敢在扬子江上来往贩卖私盐,李俊从来都是个胆大的人,眼看着官船调头慢,航速也慢,他就直接领火炮船突入官船阵中,抵近了开炮轰击。
火炮上船,仍旧继承了这一时期火炮的特点,那就是没什么精确性,而且对射程距离要求高。
但拉近了船只之间的距离后,这些缺点也被弥补,于是单单四艘火炮船,就将明州水师派出来迎战的十七艘大船全部击沉。
“真他娘的…”李俊激动得已经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此刻激动的心情,就令打旗语,命全军压上,先将明州水师的这一处临时水寨夺了。
明州水师再不敢出寨迎战,于是李俊不紧不慢地指挥着火炮船继续对水寨进行压制,欧鹏则领着本营的陆战水兵,在白沙岛一侧,放下小船,强行登岛。
张近仁赶到海边,划了一条小船,赶到白沙岛附近时,海战已经接近尾声,看着半个海面满是燃烧的船只、到处是漂浮的碎木和浮尸,张近仁惊呆了:这就结束了?
一条打捞落海官兵的战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