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渊将事情说了,孙立顿时踯躅了起来,邹渊看他甚不爽利,便说:“孙提辖,我家哥哥此番提领一万二千兵马,实打实的数,你以为登州兵马可阻挡否?俺梁山先后攻破大名府、青州城,前后不过数日,登州城可守得住?”
顾大嫂也在一旁说:“为着一城百姓生计,伯伯须早下决心!”
“兄长,似你这般好本事,只做个提辖官多年,上头压着许多文官,不能得意。不如干脆与兄弟我几人一同投奔梁山,也领一支精兵,方展一身抱负!”
“王太守于我有提携之恩,我若反了他,岂是大丈夫所为?”
邹润顿时笑了起来:“提辖,那济州太守张叔夜、莱州太守苏携都被我梁山捉了,也不曾打杀,也不曾虐待,王太守是个好官,俺梁山又舍不得杀他。将来若俺梁山得了这天下,怕是王太守还要感激你今日之所为哩!”
孙立只觉得心中愁苦,他这亲兄弟到底还是跟贼寇厮混到一处去了,却要把自己也拉下水去。一咬牙,便说:“好,我就与你们一起干了!”
邹渊哈哈大笑,便收了刀,与侄子邹润坐下,为孙立倒了一杯水酒,说:“好,有提辖一言,此番功劳就是咱们的了!”
一群人商议既定,孙新夫妇便随着孙立先回城中,邹氏叔侄、解氏兄弟也各自领着一伙手下,先后混入城中。
此时王伦刚刚领兵从黄县出境,先前他派骑兵第六营关胜、步兵第十三营樊瑞领兵往攻黄县,黄县知县守城拒不投降。
王伦懒得在县城耽误太多功夫,直接领兵五千杀了过去,一看到梁山直接派了七千人马,权衡再三的黄县知县还是做了一个违背朝廷的决定:开城门,迎王师!
此时黄县知县张柬就跟在王伦身侧,这位文科进士出身的知县,竟然会练兵,而且说起兵法来,头头是道,言之有物,不是那种只会说空话的人。
王伦顿时来了兴趣,只觉得大宋朝能人辈出,但多少人都因为科举,将一身才华浪费了。故而王伦决定继续观察一下此人,若果真有能力,就派去给卞祥当个副手。
张柬正与王伦讨论对付辽国骑兵的问题,辽国给大宋朝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自然就是具装骑兵,故而张柬以为,大宋朝没有必要非得也组建一支具装骑兵出来,完全可以利用轻骑的速度优势,进行迂回、包抄、分割。
正面则以重步兵对抗,而且应该使用车兵,同时发挥大宋朝火器的作用,目的不在于杀伤,而是烟雾遮盖视线、爆炸声惊吓马匹,主要反击手段,应当放在破甲的弓弩上面。
王伦还真没有想过用火器惊吓马匹,毕竟梁山遇到的敌人,都是朝廷官兵。再不济,官兵也是多用火器的,故而朝廷的战马,比较能够适应战场。
他觉得张柬的这个对策,理论上是有可实施性的,便记在心中,若以后遇到辽国或者金国的骑兵,倒是可以一试的。
当梁山大军出现在了蓬莱县境内时,登州官员很快就收到了情报。知州王师中早已经从各地抽调兵马回防,又征用民夫青壮,便紧闭了城门,说什么也要守上一守的。
梁山大军兵临城下,王伦还是按照惯例先派人劝降,这样的内战能不打尽量不打,但王师中却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只在城头命人乱箭将劝降的梁山士卒逼退。
既然不愿意降,那就打吧,于是王伦就在城下摆开了阵势,却不攻城,而是命“夏外公”开始挖掘地道。
看到城外堆起了两三座小土堆,却把登州城内一众官员都吓坏了。去年青州城是如何被梁山打破的,他们清楚得很,眼看自己这里也要挨一遭,顿时慌了神。
有说不如派兵出城交战的,又说不如退往海边从水师那里撤退的,还有说不如干脆假降的,王师中被一众官员吵得脑仁都疼,盯着城下,愁眉苦脸。
又有一队梁山骑兵冲到城下,大喊:“城内早降!若不降时,天威震怒,管叫你等玉石俱焚!为着满城百姓生计,早日投降!”
王师中又气又怒,他祖上数代都生活在辽国,始终不敢忘记灭辽回中原的祖训,眼下大业未成,却害得贼寇来袭,想到怕是再也难以见到大宋与金国联手消灭辽国,王师中只觉得天旋地转。
耳边听到有人急切地呼喊:“太守,太守!”王师中这才悠悠醒悟,当即大呼:“岂有投降的朝官?乱箭射去,誓杀贼寇!”
王伦见恐吓无果,也不再装了,仍令步兵集合,打算佯攻一波。他让“夏外公”挖掘地道,不过是装装样子,连番的大战,将梁山库存的火药消耗得太多,用来爆破登州城池,他带来的火药大约是不够的。
于是一队又一队的梁山步兵,就在城下摆出了要攻城的架势,王师中不由得心惊,连忙指挥守好城墙,不可教贼寇攻了上来。
但梁山军马却在城下只顾着向城头排射弓弩,现如今梁山的弓弩普及率相当高,已经占到全员士卒的八成,不追求精准,只追求覆盖率。
梁山的这一番操作,顿时让城头更加紧张了起来,王师中不得不紧急从城中抽调了一批藤牌、立牌、门板、水缸盖来,发放给守城的官兵与青壮人等。
他也自搭了一张硬弓,朝着城下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