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说高俅这一次带领而来的各路官兵都是废物,也实在有些侮辱和贬低。但是再强的军队,遇着一个不靠谱不着调的统帅,也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
大军初次集结,高俅为了敛财,搞出了给钱送礼就不派出交锋的噱头来,先搞得军心不稳;继而又因连续遭受梁山的袭击骚扰,不得不派兵迎战,相当于诸将的钱都白送了,该出战还是得出战,又惹得全军生了许多怨气。
本来这些事情,若是高俅肯犒赏一番,稳定了军心,消减了怨气,起码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但高俅为了显示统帅的权威,故意逼迫四个节度使充当斗将,结果害得两个节度使被生擒,他却派了心腹军官前往接收两军的指挥权。
临阵换将,历来都是兵家之大忌,高俅这么搞,却是故意派手下将领去送命,然后夺权,于是两节度使的部下更加怨恨。
这也怪不得高俅,从他进入端王府之后,朝廷政局,就是新旧两党互相争斗,哪怕当今这位赵官家上台,朝堂之上仍旧是内斗不止。
高俅又不知兵,他天然地自以为,世间的一切都是需要争权夺利、要内斗的,这种思维可以说跟宋江一模一样,只是两个人一个身居庙堂之高,一个身处江湖之远而已。
于是原本还有三四万愿意听他指挥的兵力,到了现下,也就只有一万五千人的东京城禁军,以及周昂所领的一千具装骑兵和一千步兵了。
王焕与林冲斗了一场,眼看因为徐京、韩存保相继被俘,杨温逃回,党世雄被杀,高俅暂时忘记了自己,转身就回到本处军中,只收缩了兵力,又眼看着杨温无奈领兵出战。
等到高俅想起他时,命传令兵前往要求王焕往北面拦截梁山来袭的兵力,王焕却关闭了营门,说什么也不接令。
他之所以敢如此做,因为临近的韩存保部已经乱起来了,韩存保依仗的是韩家的势力,与高俅的殿帅府并无统辖的关系,韩存保虽然被俘,但仍旧有副将、诸多将官勒管本部人马。
高俅派人来接管,这些人顿时不爽了起来,但不爽归不爽,总归还是先得将自家将军救出来吧,只好暂时听令。
但高俅派来接管的军官,不了解韩存保部的情况,就要先将部分心腹、亲信安插到各营,顿时激起了更多的不满。
他娘的没见过夺权夺得这么狠的,于是两拨人就在营中对峙了起来。韩存保领的代州兵,那也是河东边军,如何肯向东京城派来的少爷兵屈服?
于是高俅派来的军官想要讲道理,河东边军却要讲拳头,一言不合之间,一群军官就扭打在了一起,大敌当前,先自己内讧了。
王焕一听韩存保部内讧,第一时间紧闭营门,他知道自己背景远不如韩存保,虽然不满高俅,却也不敢明着造反,干脆寻了借口,只说怕官兵内乱延到本营,就此闭门,拒不接令。
听到韩存保所部内讧,王焕所部不接令,高俅又气又急,抽出宝剑在望楼上乱砍了一通,周昂连忙来劝:“太尉,不如由我等禁军护着,暂且缓缓退离!”
韩存保部乱了,王焕不听指挥,谁知道徐京部的情况会变得如何,好在杨温部已经被勒令出营迎战,否则周昂真的不敢设想会发生什么。
党世英只一心要为弟弟报仇,如何肯退?便跪倒在地,抱着高俅的腿,哀求地说:“太尉,咱们还有近两万兵力,如何怕了梁山?只将我大营处死守,还有机会的!”
他这却是提了个“弃卒保车”的计策,放弃四节度使的小营寨,只将中军大营守好。
若依着党世英的意见,这个计策虽然不能说好,但起码也能稳上一手。
但是很可惜,拿主意的人是高俅。临行前高俅曾经发出豪言壮语:“不剿灭梁山贼寇,誓不归来!”但眼下他却突然惜命了起来,对着周昂说:“速去整顿兵马,就此撤回濮州!”
周昂看了一眼党世英,一把将他抓了起来,说:“末将领命!”将党世英拖着下了望楼,这才转身而去。
党世英顿足,瞪着周昂的背影,却发了狠,转身提枪上马,大吼:“太尉,小将为太尉阻敌,也报我兄弟之仇!”
高俅在望楼见了,死死抓住栏杆,党世英可是他辛苦培养出来的心腹得力之人,他如何不想继续笼络一番?
但高俅很清楚,自己一旦退兵,就再无进兵的可能,更别提为党世雄报仇了。他想要出言阻拦,但看到党世英纵马而去,长叹一声,也不去理会,在望楼上又看了一眼,便匆匆下来。
杨温此时在大军左翼,正与梁山步兵第六营鲍旭、第十三营樊瑞两部厮杀。樊瑞指挥,鲍旭、李逵、项充、李衮四个为箭头,杀得杨温本部兵马节节败退。
项充、李衮两个,各执藤牌在手,一个用飞刀、一个用标枪,只冲杀在前,鲍旭用丧门剑、李逵用双铁斧,只是乱砍乱杀。
有项、李二人防御格挡带查漏补缺,鲍旭、李逵全力攻击,再加上第六营改良了的“鸳鸯阵”,杨温从来没想到,居然能遇到这么难缠的敌人!
这时党世英带了几骑,纵马奔来,厉声高喝:“杨温,你只告诉我,杀我兄弟的,是不是那个贼将?”
杨温无暇他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