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并没有着急着去快速占领太多的州县,占据济州,并以三县之地为试验田,先行培养出一批有实践经验的人手,再继续占领州县也不迟。
济州被占领,京东西路的官员顿时慌乱了起来,于是兖州那里最先行动,一支两千余人的州兵壮着胆子向任城县攻来,却被袁朗半路设伏,吃了个败仗,就此狼狈逃回。
京东两路早就被梁山打怕了,于是王伦在巨野县待了一个月,安置好了一切,这才不慌不忙领兵向郓州而来。
当得知梁山大军向郓城县进发而来时,知县乔用德终于松了一口气,彻底死了一条心。
乔知县从去年底就开始跑门路,想要转调他处,哪怕如同他那位前任时文彬一样,调往边地当县令,他也是愿意的。
可惜他原先走的一直是蔡京的门路,蔡京被罢相,两个儿子仍旧任职,但乔用德跟蔡攸、蔡翛都攀扯不上关系,吏部那里没人替他说话,于是被按在郓城无法脱身。
秦朝以来、唐朝及以前,凡一县之地,造册在籍的百姓超过万户的,一县之长官称为县令,不过万户的,则称为县长。
到了大宋朝,县令就成为朝廷特派,即选派遣用的官员,本身属于京官,以“权知某某县事”,掌管一县职务,故而简称为知县。
即理论上,知县属于中央官员派遣地方的,且有可以直接向中央汇报工作的权力,在大宋朝前期,主要只在部分大县设置。
但到了大宋朝中后期,知县开始普遍化,在大宋朝的行政区划中,中央以下,有“路”,但一路长官,只管财赋转运、掌管一小部分的军事调度和民事权,故而这一级的区划,与隋唐之前的“州”是不同的,也不同于唐朝的“道”。
路之下,有府、州、监、军等不同的二级区划,三级区划则到了县。
但同时也有一部分县,在籍的人口少,一县之长官虽然也由中央任命,但本县事务却需要向上级管辖的二级区划长官汇报,不得越级,就称为县令,这就属于切切实实的地方官员了。
乔用德宁肯当县令,都不愿意在郓城县当知县,可惜他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没法实现。请致仕吧,都知道梁山就在身边,没人愿意来接任;弃官逃走吧,乔用德又没这个胆子,于是只好这么浑浑噩噩地继续厮混下去了。
故而王伦领兵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郓城县外,就看见城门大开,他顿时心生疑惑,心想这位知县莫不是要用空城计?
却见两个衙役奔了出来,跪倒在路边,口称愿降,王伦便问:“既愿降时,你家知县为何不出城迎接?”
那衙役支支吾吾,总不好说知县老爷要脸,干不出出城相迎的事情吧?只得说:“将…将军,知县老爷在城门内跪迎的!”
史文恭便纵马先赶入城内,看见城内果然并无伏兵,这才放下心来,请王伦等人入得城内。
只见乔用德在南门内不远处当街摆设了香案,领着一伙本县小吏、乡老跪在那里,萧嘉穗笑了起来:“这知县也是个晓事的人!”
王伦纵马来到跟前,看着一伙人屁股朝天、跪得很是实诚,便喊道:“都起身来吧!”几乎将头埋在地上的乔用德这才起身,心一横,心想:总归是降了,好歹作卖个好价钱!
便弓着身子,拱手高喊:“郓城县喜迎王师入城!”
王伦笑了笑,说:“乔知县,你不用溜须拍马,随我去衙门说话!”如何清洗县衙官吏,这件事他就交给了朱仝、雷横两个去做,以朱仝为主。
王伦相信朱仝的人品,雷横或有些睚眦必报,但二人毕竟对郓城县最是熟悉,也就放手由他两个去做了。
进了县衙,各头领们已经按照王伦命令,各自领兵分占四门,柴进就欢喜地带人张贴安民告示,这郓城知县,自然就是由他来做了。
王伦并未坐在知县的位置,而是在一旁客厅请乔用德坐下。别管这人官声如何,至少他是大宋朝第一个主动投降梁山的知县,为着千金买马骨,王伦都不能随意杀他。
看到乔用德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的诚惶诚恐,王伦心内就有些不喜。他很讨厌这种所谓礼仪上的细枝末节,便安慰地说:“知县不用怕,我王伦须吃不得人,我梁山又不嗜杀,坐稳了说话!”
他一说这话,乔用德更加惶恐了起来,王伦无奈,也不去管他,便问:“乔知县,我听闻你在淮南西路任职时,颇能用事,为何到了郓城,却碌碌无为起来?”
乔用德心想你这不是废话么?有梁山泊在侧,我这知县当得还不如一个保长,只得说:“上官贪腐昏聩,下官自不能为!”
王伦便问:“若你没了掣肘,该当如何治理一县?”乔用德听他语气,是真诚发问,旁边许贯忠、萧嘉穗两人,也聚精会神,暗想我的前程来了!
当即侃侃而谈,言之有物,王伦三人听了,不住点头,心想能做到一县之长,也是有几分学识和本事的。
王伦便笑着说:“听知县一言,原来也是朝廷新党。如此便好,烦请知县将方才所说的治县之策,写成一文,也好叫我梁山头领们都学习一番。”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梁山最缺乏的就是这种能管民事的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