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东苦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油票递给艾荷。
“大妹子，谢谢你的早饭。我没有钱，只有用这张油票抵早饭钱。你们也不容易，拿着吧，就当是给你的谢礼了。”
艾荷不想接油票，王卫东却一松手，任由油票飘落地上。
这张油票，在澧县已经换不到任何东西了，留在他身上也没有用处。
他转身，朝着村子里走去，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尽快换点粮食回家。
他一想到孩子们在家里喊“饿”，心就忍不住一阵阵抽痛。
艾荷捡起油票，对着王卫东的背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大叔，你在我们村是换不到粮食的。”叶舒追上去，面对王卫东疑惑的目光，她解释道：“我们村的粮食都在村委会，你刚才吃的玉米糊糊，还是大食堂做好的。我们村没有一户人家里有粮食。”
“这样啊~”王卫东本来还有些希望的眼里，顿时没有了光。
“大叔，你别着急。”叶舒靠近王卫东，压低声音说：“我以前在后山的山洞里藏了一些粮食，可以换给你，你跟我来拿吧。”
“真的！”
王卫东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我是孤儿，家里藏不住东西。”叶舒回想起原主的生活，哀伤起来：“我姑姑他们一家人，霸占了我爸妈留给我的房子。我怕他们不给我吃的，就把自己弄到的粮食藏在后面的山洞里。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好，好，好！”王卫东真想对天大喊三声：真是天不亡我啊！
“妹子，你快带我去。”
王卫东激动得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叶舒把王卫东带到一个山洞前，让他等在外面，自己进去找地方随便挖了一个坑，再把空间里的粮食放在坑里。
“大叔，你进来吧！粮食太多了，我拿不动。”
王卫东本来以为叶氏就算是藏了粮食，也没有多少。
现在听见叶舒说拿不动，心里一阵狂喜：看来家里人都能活下去了。
他急匆匆跑到叶舒面前，看着足足一人深两米宽的深坑陷入了沉默。
这就是叶舒说的“粮食太多，拿不动”？
他本来以为大不了就几百斤粮食，可面前的粮食目测起码有几千斤，简直是太多太多了。
王卫东的声音有些飘：“你是怎么做到存这么多粮食的？”
“一年存点，就存了这么多了。”
王卫东面对叶舒清澈的眼睛，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照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当然是换回家的粮食越多越好。
可他又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占叶舒的便宜。
叶舒这个姑娘，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人心险恶的，才会对他毫不设防。
王卫东深吸一口气，把包袱摊开，露出里面的几块料子：“妹子，我要不了这么多粮食。我就只有这几块拿的出手的布料，你看看能换多少粮食？”
叶舒看着王卫东面前的布料，不多，一共五块：一块带小花的人造棉，一块灰色的劳动布，两块蓝色的卡其布，还有一块是黑色的灯芯绒。
这些面料，在这个时代也算是比较好的面料了。
“这些布料，是我为家里的几个孩子准备的。本来想着趁我年轻，给他们存点聘礼和嫁妆，没想到遇到了天灾。”
王卫东不舍地看着这些布料说：“现在，人都活不下去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没有用。要是再找不到粮食，我也等不到他们成家立业了。”
“我本来想拿去城里卖点钱，布料还差点都被人骗走了。后来我才听说，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就打消了卖布的念头。”
“妹子，你就看着给我点粮食就行。”王卫东激动地说道：“多余的粮食，你还是藏起来，千万别让人知道。”
“再过几天，说不定你们村里的食堂都揭不开锅了。你还是要为自己和家里人打算啊。”
叶舒没想到王卫东看到这么多粮食，不仅没有露出贪婪之色，还真心实意为她打算。
她笑道：“大叔，你放心，我们家有粮食。这些粮食你一个人如果要不完，就让你的朋友来换也行。”
“真的？”王卫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真的可以让我的朋友们来找你换粮食。”
叶舒重重点头：“真的！你去把他们叫来吧。”
王卫东高兴得转身往山下跑，十几分钟后就带来了十几个人。
这些人跟王卫东一样，衣衫褴褛，就好像乞丐一样。
“王卫东，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人愿意跟我们换粮食。”
“真的，真的，马上就到了。”
“都是李贵那个混账，告诉我们在这边能换粮食，我们走了一百多公里，都没有找到肯换粮的人。”
“你们说，李贵是不是骗我们的？害得我差点被公安当成是坏人。”
他们说着话走进洞口，看着叶舒面前的那个坑里堆得满满当当的粮食，都激动得哭了起来。
“别激动，一个一个来。”叶舒面前，摆着王卫东给的五块布料：“这位大叔给了我五块布料，我一共给你三百斤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