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尽连夜离开鸣啸关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铜声巷,“这是要打起来了吗?”进屋来报信的马婆问莫良玉。
莫良玉没说话,挥手让马婆退下。
马婆往屋外走了,忽地想起件事来,又转身跟莫良玉道:“夫人,最近鸣啸关里粮食难买了,听说大将军府在收粮。”
本低头看手中方帕的莫良玉抬头,看着马婆道:“收粮?”
“要打仗了,”马婆说:“奴婢打听过了,辽东这几年都不是丰年,辽东军里说不定正缺粮呢。”
莫良玉说:“这消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马婆说:“就是今天,今天奴婢让下面的人去买米回来,结果跑了好几家粮油铺子,才、买到了米。”
“无米可买了,鸣啸关的人就不慌张吗?”莫良玉问道,富贵人家也好,寻常百姓家也好,都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七样,现在米没有了,鸣啸关还不得生乱子?
听了莫良玉的问,马婆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古怪,讥讽中还带着些羡慕,她跟莫良玉道:“这不是有大将军府在么,夫人,奴婢瞧着,这鸣啸关的人心齐,让他们跟着莫望北去死,他们说不定都是愿意的。”
莫良玉呵了一
口气,对马婆的话未置可否。
马婆见自家夫人这样,便又道:“上回那陈将军,陈信芝的事闹得那么大,莫良缘将人家全家都杀,陈府一把大火烧红了半边天,鸣啸关的人不也是大将军府传什么话,他们就信什么吗?还是搜街那回,铜声巷这里,附近的几条街,小半个城都被大将军府的兵翻了个底朝天,让那么多人家不得安生,奴婢也没听谁抱怨过大将军府一句。”
莫良玉看着马婆道:“人家关起门来抱怨,你怎么听见?”
马婆哑然了,看莫良玉神情不快,马婆突然就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听着像在说,那辽东大将军府有多不了起似的,“夫人说的是,”马婆忙就改口道:“奴婢蠢惯了,眼又拙,看事情就是看不明白。”
莫良玉知道马婆说的话是对的,鸣啸关的人心齐,这是莫家父子多年来恩威并施的结果,没有莫家父子,鸣啸关的人又哪儿来太平日子过?但莫三小姐不想接受这个现实,挥手让马婆退下,莫良玉说了句:“今天我在正房里歇下了,无事不要再来找我。”
马婆退出了正房,就看见绿袖从院门外走进院子,说绿袖摇手,示意这
丫鬟不要往再前走了,马婆快步走到了绿袖的跟前,小声问道:“是九小姐有事?”
绿袖道:“九小姐已经睡下了,奴婢就是来问夫人一下,这以后要怎么办?”
马婆看了绿袖一眼,道:“以后的事,夫人有要用你的地方,自然会命你去做,夫人不发话,你就好好伺候九小姐。”
“可是,”绿袖双手的手指绞在一起,迟疑了半晌才道:“九小姐现在越来越难伺候了。”
马婆道:“哟,绿袖姑娘,你还挑上主子了?”
“她身上的毒,”绿袖忙就添了一句。
马婆掩嘴笑了起来,这人本就讨了一副讨喜的模样,笑起来看着就更和善无害了,“你和红云们都服过解药了,”马婆笑着跟绿袖道:“你怕什么?”
绿袖说不出话来了。
“不伺候九小姐,你出关去伺候王庭里的大人们去?”马婆笑着问。
“不!”绿袖小声叫了起来。
“那就回去好生伺候九小姐,”马婆说:“夫人现在没空理会你,九小姐再难伺候,哪怕她打你骂你,你也受着,谁叫咱们只是个奴呢?”
绿袖往正房看了一眼,房里亮着灯,可这会儿她没胆子去求见房里莫良玉了。
“你还不走?”马婆看着绿袖。
“是,我明白了,”绿袖缩着肩膀,冲马婆行了一礼后,转身要就跑。
“对了,”马婆却道:“按你的说法,九小姐是病得重了?”
绿袖忙就点头,她现在看折九小姐喝水都害怕,这小姐有多大的肚子,每日这么牛饮一般地往肚子里灌水?
“去吧,得空我会将这事禀告夫人的,”马婆让绿袖走。
绿袖跑走了。
莫良玉这时挺着肚子,在正房里小步走着,她将先后发生的事串在一起想,辽东军中缺粮食,辽东铁骑就不可能将这场开始于浮图关的战事,长久地拖下去,莫桑青要的是速战速决,这样一来,他就有可能不在浮图关,与汗王的大军决战。
可日落城,对辽东完全不熟悉的莫三小姐,不知道日落城的方位,自然也就想不明白,莫桑青和严冬尽都去日落城的原因。莫桑青是想在日落城与汗王开战?想了很久,莫良玉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那会不会是严冬尽骗折落英呢?这个问题莫良玉也想到了,只是左思右想之后,莫三小姐这个不太可能,她没有暴露,那折落英进大将军府的真实目的,严冬尽和莫良缘
也就不可能知道,这样一来,他们有什么理由骗折落英?完全没有理由啊。再者,听折九小姐的叙述,严冬尽不是刻意透露军情的,严冬尽是在力劝折落英离开时,随口说出的,这是严冬尽的无心之过。
莫良玉思虑了很久,直到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