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囡囡虽然没听说过摄影师是什么，但是照相她知道。
她听同村的孩子说起过县城的照相馆，照一张黑白照片要花一块钱。
沈囡囡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是她能哥哥说，一块钱能买的水果糖，他们兄妹三个吃一年都吃不完。
如果妈妈也会照相，那是不是就可以给她拍照片？到时候她一个人就有好几张照片，村里其他小朋友一定会羡慕自己的！
想到这里，沈囡囡又高兴了起来。
苏念再哄着她回房间，她也没有留在厨房，索性去找了沈淮。
“爸爸，妈妈说我也能一起读书认字。”她小声凑到沈淮身边。
苏念虽然说了她也可以读书，但是来到沈淮身边，沈囡囡却还是有些忐忑。
直到她得到沈淮肯定的答复：“囡囡要是想学，明天和哥哥们一起认字。”
沈淮之前只是觉得，沈囡囡还太小了，教她认字她恐怕学不明白，但是孩子自己想学，他绝对不会拦着。
只是，妻子今天回到家里，洗了一把脸就钻进了厨房，半句都没提镇上看房子的事。
沈淮有些好奇，却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腿脚，去了厨房也只能给苏念添乱，现在沈囡囡回来了，他也顺便问上一句。
“镇上的房子，你妈妈看好了吗？”
沈囡囡想了想，她虽没太听大人们说话，可妈妈给了那对爷爷奶奶钱和粮食，还拿了钥匙，应该就是买下了房子。
“妈妈买了新房子了！”沈囡囡道，语气里还带着雀跃。
毕竟，苏念可是答应她，新房子会给她单独留一间屋子，以后她想妈妈了，也可以去镇上跟妈妈一起住。
听到沈囡囡的回答，沈淮眼里难掩地失落。
这么快就把房子买好了吗？
她曾经说过，会帮自己照顾孩子，直至腿伤痊愈。
自己的腿，沈淮当然清楚，上次去医院复诊，一声说过，只要再养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试着走路，进行复建了。
也就是说，大约到十月份，他们两人就不得不分开。
只是沈大宝觉得有些奇怪：“囡囡，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昨天不是还因为这件事在哭？”
他不是看不得妹妹高兴，只是妹妹的转变实在太快了，沈大宝一时想不到原因。
沈囡囡年纪小，本来也没什么心眼，只要不是大人们特意叮嘱过不要说出来的话，她都没太多顾忌。
“妈妈说，以后我也能去镇上找她！”
一时间，沈淮有些哭笑不得。
看苏念现在的样子，她明显已经接受了几个孩子，却坚持和自己离婚，那便是没有接受自己了。
屋里正说着话，苏念已经做好了午饭，把饭菜都端来了屋里，沈大宝和沈二宝也很有眼色地去拿碗筷。
一顿饭下来，沈淮在饭桌上都没说一句话，直到午饭之后，他才神色复杂地看了苏念一眼。
“我以前是不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他问。
苏念对三个孩子都十分有耐心，唯独对上自己，那态度说不上反感，但确实冷漠，仿佛两个人如同陌生人一般。
不，或许连陌生人都不如。
她对隔壁邻居的态度，都比对自己要好。
事到如今，沈淮也不得不反思，自己是不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得罪过苏念，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苏念原本想回自己的房间，听到沈淮的问话，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觉得你没拿我当你的丈夫。”沈淮如实回答。
“自从我受伤回来之后，你对三个孩子很有耐心，和邻居们相处得也很好，唯独对我……”
说起这个，沈淮的语气甚至带了一点委屈。
苏念耐心地听完沈淮对她的“控诉”，她当然知道，自己对沈淮的态度太冷漠了。
“沈淮，我当时嫁给你是什么情况，我相信你比我要清楚。”
“结婚这件事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一男一女凑合在一起就能过日子，但是对我来说，不是这样的。”
“我们之间从前从未认识过，还不曾相处，就被绑在了一起，彼此之前没有感情，你叫我如何拿你当做自己的丈夫？”
“我认为的婚姻，是需要两人之间的感情来维系的。就算和你离婚，我也没有再结婚的打算，哪怕将来有一天有这种打算，也只会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和我彼此相爱的人，想和他共度余生。”
苏念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沈淮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苏念说，她不喜欢自己，所以才想要和他离婚。
面对这样的回答，沈淮气不起来，只觉得堵得慌。
哪怕她再继续找借口来敷衍自己，也好过直接告诉他这样真实的答案。
苏念找的那些借口，沈淮都能一一解决，唯独她不喜欢自己这件事，沈淮觉得，他好像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即便如此，沈淮还是不免多问了一句：“如果……我是说万一，我们两个相处下来，你将来万一喜欢上我呢？”
这个问题，苏念没有回答。对于这种假设的问题，她没办法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