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宫中,日日同榻而眠,这仇人不是仇人,嫔妃不是嫔妃,如此香艳的事情,着实让人好奇。
没几日刘凉藏在紫宸宫的事儿就从后宫传到了前朝,这还得了,大臣纷纷上奏,恳请皇上处置前朝余孽斩草除根,却被皇上轻飘飘一句:“众位卿家有这样的心思,不若多想想饿着肚子的老百姓,如今正开春还算好,总有些充饥之物,若到了冬底下,怕不知要冻饿死多少人,靠着朝廷救济,终究不是长久之法,需的尽快耕种庄稼才是解决之法,老百姓所求不高,只能填饱肚子就可,老百姓的肚子饱了,方才能保朝廷安稳,至于朕后宫之事,就不劳众卿家费神了。”撂下话拂袖而去。
满朝文武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心里着实不明白,皇上不是恨极了前朝刘氏一族,怎么就偏偏对九公主如此青眼有加呢,听说这位前朝九公主一直住在郊外的琼华宫里,怎会跟新帝搭上线。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从墨染哪儿又扫听不出来,便盯上了一个人卫厉,卫厉是功臣,新帝一登基便得了封赏,如今位居户部侍郎,是皇上的心腹之臣,众人便来卫厉这儿打探消息。
卫厉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有个妹子,正值韶华,心里琢摸着自己这官当的再大顶天了,也就是个尚书郎,若是自己妹子能进宫伺候皇上,将来生下小皇子,自己可就成了国舅,若小皇子有造化将来能继承大位,他们这卫氏一族可就是大秦最显贵的家族了。
而卫厉也是唯一一个亲眼见过皇上对前朝那位九公主如何上心的人,只不过卫厉可不傻,以刘凉的身份,就算皇上再稀罕,想出头也难,莫说封后,就是封妃都不可能,即便将来生下皇子,有前朝余孽的血脉,也不可能继承大统。
再说,他可知道皇上对那位的心思,为了她连灭国之仇屠族之恨都能无视,谁要是拦着皇上,能有好果子吃吗,此事于自己无碍,更兼闻听西靖有意送公主和亲,如今可跟前朝不一样,皇上能复国多亏了西靖相助,皇上的师傅正是西靖的安亲王,师兄又是西靖三皇子,于情于理,西靖和亲之事都不能推辞。
若西靖公主进宫,堂堂公主之尊,自然不会隐忍皇上专宠一人,还是前朝余孽,两人争起来,自己妹子岂不正好渔翁得利,心里的如意算盘早打好了,自然不会多事儿,便也含糊的推了过去。
相比前朝的风起云涌,紫宸宫这些日子倒是一片祥和,皇上不止夜夜宿在刘凉的小院,白日里批阅奏章也挪到了这儿。
其实除了吃睡在一起,刘凉仍没跟他说话,不是不想说,是不知该说什么,莫宣卿也不勉强她,能有如今的祥和,已是心满意足,他本来要求就不多,只是想她留在自己身边就好,就像问梅阁那些朝朝暮暮一样。
而且,莫宣卿相信,只要小丫头不再抗拒自己 ,日子长了,他们自然会跟过去一般亲近,对于前朝的风波,莫宣卿从未放在心上,只不过……
莫宣卿抬头看了她一眼,小丫头一向没有心机,尤其在自己面前,就如一张不染纤尘的白纸,她想什么,自己只要一眼就能知道,可是如今,自己竟有些猜不透了。
放下御笔,把她揽在怀里:“想什么呢?”
刘凉有些抗拒,却敌不过他的坚持,或许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心底的贪恋,依偎进他怀里轻轻摇摇头。
莫宣卿低头端详她半晌儿,想起她以前最喜欢出去逛市集,以为她在宫里闷了,便柔声道:“若不喜欢宫里,过几日去西苑狩猎,你也去散散,不是一直想让我教你骑射的吗?”
刘凉愣了愣,以前在问梅阁的时候,他总是忙,自己想让他陪着自己,就找各种借口,什么学剑法,学骑射,琴艺,下棋……只要能把他留在问梅阁就行,根本不是真心学,却不想他倒记得,只是如今自己哪还有这样的心情。
更何况,以自己的身份,公然出现在群臣面前妥当吗,难道他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