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人群后走上来一个男子,正是刚刚与弘忍大师等人一道而来的娄鹤筠。
他那张清俊的脸早已经因羞耻而涨得通红,走到前面来时,始终不敢将头抬起来。
“老夫人恕罪!这件事是晚生的错……是我们没有搞清楚才误会了内子,我……不会让内子再受委屈!”
这话娄鹤筠几乎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
就连他也不敢相信,沐云书并未说谎,她的方子真的是祖上传下来的!
他忽然想起新婚那日,云书笑盈盈地对他说:夫君,我会帮你一起振兴娄府的,我们的家一定会慢慢好起来!
可那时候他并没有听进去,只想着她是鄂君颜不要的女子,一个被人丢弃的女子能有什么长处和本事,所以关于她的一切,他都主动忽略掉了。
他都忘了,第一次见云书时,她坐在书斋的窗边,捧着自己的小脑袋,喃喃地背诵着《百草方》。
那个时候的她,可爱得令人着迷。
娄鹤筠恍神时,一旁的墨归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又是误会,这男人只会用这句话做借口么!
他有些烦躁地看了沐云书一眼,这女人别的挺好,可惜眼瞎!
“娄大人是否没听懂我祖母的话?我祖母问的是该如何处置!若所有事都用误会打发,要我皇城卫作甚?”墨归沉冷开口。
他这话让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小公爷什么时候会插手别人的闲事了?
老夫人也挑眉看了过来,眼神带上了几分玩味。
看到祖母看着自己,墨归轻咳了两声,“祖母觉得孙儿说得可对?”
“对!”老太太宠溺地应了一声,丝毫不觉得给孙儿撑腰丢脸。
说罢,她又看向沐云书,怜爱地问:“这件事你是苦主,你可有什么想法!”
娄鹤筠心中一紧,生怕沐云书会因愤怒,说出什么过重的责罚,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云书……”他有些羞窘地看了周围人一眼,然后走到沐云书身边,轻声劝道:
“我知道这次委屈你了,我们不该误会你,可,母亲她们也是为了娄家着想,我们回去再说吧,回去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应你,好么?”
娄鹤筠紧紧捏了捏拳,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羞耻极了,那些审视的目光像一道道锥子,刺得他只想将头埋起来。
娄家的脸面真的是丢尽了,父亲、祖父他们泉下有知,定会觉得他不孝吧!
娄鹤筠只想回府解决,沐云书却冷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不信任,不尊重,才会有你所为的误会,今日我受的委屈本可以不必发生的,夫君可曾认真询问过我事情缘由?是不为也,非不能也。”
娄鹤筠讶异地看着沐云书,他以为他开口道歉,她会像从前一样顾全大局。
看着沐云书那已经失去了温度的眸色,娄鹤筠没来由慌张起来。
“不管你要做什么,咱们都回府再谈,莫要因为咱们的私事扰了公主殿下和两位王妃的兴致!”
娄鹤筠心中升起一个不详的预感,不能再让沐云书开口,他害怕她会说出不想听到的!
朝大长公主等人作了个揖,娄鹤筠便准备去拉沐云书,楚曼娘也是心中一松,忙扶着许氏站起来,打算退下。
只是娄鹤筠还没有碰到沐云书,他的手腕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握住了。
“娄大人可有耳疾?本座说过的,那罪妇若是再犯,数罪并罚,这已不是你娄府私事!”
墨归接连插手娄府的事让娄鹤筠忍不住皱起了眉,他实在想不通高高在上的墨指挥使,为何会管这种俗事!
沐云书也是意外的,但很快她又明白过来。
这个时候,混同江匪患已经爆发了吧,她做的那些事应该帮国公爷摆脱险境了。
所以小公爷帮她,应是在还恩。
果然是恩怨分明的好男儿。
沐云书在心中感叹了一句,这才看向了娄鹤筠。
“这些事,今日我可以不追究。”
她声音淡淡的,却足以将娄鹤筠沉入谷底的心捞了上来。
只不过沐云书的话并未说完,她眸色坚定地看着娄鹤筠,继续道:“不过,陇西沐氏云书不堪受辱,还请娄家允我一张放妻书,放我离府!”
放妻书便是和离书,沐云书这是当众请求与娄鹤筠和离。
娄鹤筠那刚刚归位的心,顿时就跌进了荆棘丛,痛得他呼吸都艰难起来。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实在想不通沐云书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和离!
娄鹤筠不说话,沐云书又补充了一句:“娄府厌我、弃我、当众辱我,我虽为商户女,却也知羞耻和骨气如何写,请娄大人给我……”
“不可能!”
不待沐云书将话说完,娄鹤筠已经打断了她。
一个小小的误会,何至于此,他保证过会善待于她的!
许氏也终于从惊惧中回过了神,听闻沐云书当众要与她儿和离,气得恨不得上前打沐云书一巴掌!
可她刚想上前,就瞧见了沐云书身前的男人,那男人周身气息冷冽如刀,叫她怎么也迈不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