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张孝纯已经哑口无言,柳尘随即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件事不能理解。”
“当年徽钦二帝被金国释放回来的时候,曾经过你那边,你当时为何不反,却直到如今才想起来跟着赵榛一起造反?”
“那徽钦二帝,难道不比他赵榛更正统吗?”
“还有,赵构建成南宋,被大宋旧臣拥为新主,你又为何不投他而去?难道这赵榛就真有那么好?”
闻听此言,张孝纯犹豫了片刻,说道:“赵榛他……是微臣的义子。”
“哦?”柳尘不禁有些诧异。
对于他的话,柳尘并无怀疑,就从他90的忠诚点就能断定了。
其实对于忠诚点这个东西,柳尘也早就发现了两个漏洞,就是忠于他的人,未必就是好人,同样也未必不忠于别人。
如果对别人的忠诚点高于他,那自然就会优先忠于别人。
张孝纯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初遇信王赵榛之时,臣也曾想过上报朝廷,可他当时已是大宋仅余香火,臣怕其不得善终,故而有了私心。”
“加上他在遇到微臣的时候,尚且年少,而当时微臣膝下无子,他又诚心拜微臣为义父,于是就将其留在了府中。”
“前阵子,他不知从哪招揽了一些人,欲恢复祖业,当时微臣苦劝许久未果,反被他说动,于是……”
“微臣愧对王爷,不求谅解,若王爷此刻要微臣去死,微臣也绝不苟且偷生。”
柳尘紧闭双眼,喟叹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本王不会杀你,也信你忠诚,知你是大丈夫,只叹不能为我所用。”
“另外,国书之事,不必再谈,本王必然不会应允。”
“唉……”张孝纯叹了口气,接着落寞起身,就要向外走去。
“慢。”柳尘叫住他,接着招来小厮,呈上美酒,“今日与君一别,便是仇敌,你我也将不死不休,这杯酒,就当是祭奠当年的太原张孝纯吧。”
张孝纯嘴唇颤抖,老泪纵横,不由分说拿起酒杯便满饮了下去。
“你不怕本王下毒?”柳尘问道。
“王爷若要微臣死,微臣绝不苟活片刻,有毒无毒,微臣皆欣然受之。”张孝纯深吸一口气,哀伤的说道。
“去吧,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柳尘背转过身,叹道。
张孝纯张了张嘴,最后拜了三拜,便转身走了出去。
……
本以为,张孝纯之事会暂时告一段落。
然而让柳尘万万没想到的是。
次日清晨,就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张孝纯,被人吊死在了汴梁南门外!
听到这个消息,柳尘也是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看着挂在城门口的尸体,柳尘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一旁的衙役紧张且恭敬的对着柳尘禀报道:“如今汴梁城里有人乱传消息,说……”
“说什么?”柳尘表情冰冷的问道。
“说是王爷下令杀的叛军特使张孝纯,还把他的尸体挂在城门楼上,杀鸡儆猴。”衙役小声答道。
“知道了,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本王会转交三法司彻查。”柳尘冷声说道。
“是。”衙役应道。
随后,柳尘叫人放下了他的尸首,接着就面无表情的去了张孝纯昨夜下榻的客栈。
张孝纯遇害的客房内。
“房门没有被破坏,屋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来是张孝纯主动把人带进房里的。”
一直跟随保护柳尘的苏十娘,看了眼现场,便直接说道。
柳尘听后,没有说话。
“既然是主动带进来的,那也就是说,来的必定是赵榛的人!可赵榛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孝纯可是帮他的人啊!”
苏十娘柳眉微皱,惊讶的嘀咕道。
“不光你不相信赵榛会杀张孝纯,世上其他人恐怕也都不会相信,但正因如此,才能把杀人的罪状安在我的头上。”
柳尘漠然说道。
“可是张孝纯手握重兵,是赵榛手上最大的一张底牌,若杀了他,对赵榛有什么好处啊?”苏十娘越发的费解。
柳尘则说道:“好处太大了,首先张孝纯反叛新宋的时候,意志本就不是很坚定,甚至还曾劝说赵榛放弃。”
“这样下去,真到关键时候,张孝纯也未必就能为他所用。”
“但如果杀了他,那就又不一样了,之前跟随张孝纯叛离新宋的人,几乎都是他的心腹,他们愿意冒死反叛新宋,跟随张孝纯,可见情义之重。”
“如今,外面谣传我杀了张孝纯,这帮人为了帮他报仇,自然会更加死心塌地的追随赵榛。”
“死一个张孝纯,得到千军万马的同仇敌忾,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很划算。”
“另外,当初与张孝纯生死与共,守卫太原的人,如今也有很多还在军中担任要职。”
“要是他们也认为是我杀了张孝纯,那么就算不反叛,恐怕也会心存芥蒂,使军心不稳。”
苏十娘听后,不禁问道:“所以这就是王爷昨天在驿馆内,不敢杀张孝纯的原因吗?”
柳尘摇了摇头,说道:“刚才我说的这两点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