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
几艘船便一起驶向了密州港口。
当所有人下了船以后,就马上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
只见港口上到处都是钢铁制成的巨大器械,在不断的装卸着来自各地的货物。
并且周围的建筑,也全是白色的水泥房子,看上去相当的坚固且美观。
更让人赞叹的是,在港口里面,还有很多不需要牲畜拉动的钢铁车辆。
甚至就连地上的道路,都是非常整洁平坦的柏油路!
接着,柳尘又专门调了一列火车,然后带着所有韩家军,及其家眷直接乘坐了上去。
其实火车这东西,他们在南宋也听说过,只是没机会乘坐罢了。
如今好好的体验了一把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可怕!
没错,就是可怕!
从密州到汴梁,以前最快也要数天的路程,如今四个时辰就到了!
如果用作行军的话,这得是多快的速度啊!
还有,沿途之上所看到的的庄稼地,似乎长势也比过去北宋还在的时候,要茁壮的多!
而且横纵有距,鳞次栉比,也很少能看到有荒芜的土地!
当然还有更多令人咂舌的景象,都让初次回归北方的韩家军,忍不住感到惊叹!
暗道这真的是当初那个腐朽的北宋吗!
莫不是自己已经饿昏在了船上,而眼前的一切,都只是昏迷后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有件事,韩某知道不该问,不过实在压不住好奇心,还请王爷解惑。”看着一路的景象,韩世忠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是想问北方战事吗?”柳尘不置可否的说道。
“这,我……”韩世忠有些犹豫。
因为他知道,他现在的身份,确实不适合打探新宋的军机大事。
不过一旁的梁氏,倒是十分干脆说道:“没错,我们就是想知道,贵国明明如此强大,为何还会输给金国?”
柳尘闻言沉默片刻,笑道:“打仗嘛,胜败乃兵家常事,偶尔输一次也很正常。”
韩世忠与梁氏相视一眼,说道:“好吧,既然王爷不愿多说,那我们也不多问了,不过……”
“不过什么?”柳尘问道。
“不过还有件事,韩某希望王爷跟女皇陛下能够三思而行。”韩世忠纠结片刻,说道。
“哦?什么事?”柳尘再次问道。
韩世忠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韩某所指,乃是南宋与新宋之间的战争,虽说如今两地分南北而治,但两地的百姓却是一脉相承,若起战争,无异于同室操戈啊。”
“韩将军是在以南宋将领的身份来说情吗?”柳尘随口问道。
然而他的这句话,却也瞬间叫韩世忠哑口无言。
是啊,如今他是拿什么身份在说这话?
“我夫君并非是拿南宋将领的身份在说情,而是以一个百姓的身份,在恳请王爷三思。”梁氏这时候忽然认真的补充道。
柳尘一听,先是赞赏的看了眼梁氏,接着又沉吟了片刻,说道:“那为何不以百姓的身份,去说服南宋朝廷,让他不要兴兵来犯呢?”
“又为何,不以百姓的身份劝说赵构,不要与践踏汉人尊严的金国,签订西夏之盟,妄图连合金国,灭亡我北方汉人呢?”
“又为何,当初不劝赵构,不要驱赶北人呢?”
“为什么要让北人在战争中付出一切以后,颠沛流离,无家可归之时!还要寒了北人的心呢!”
韩世忠听完,也是无言以对。
因为有些话,本来就不适合说出口。
就好比,你劝不动欺负人的,反而来劝老实人继续忍着。
别人抢了你老婆,你忍忍吧。
别人杀了你父母,你忍忍吧。
别人现在踩着你的脸,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忍忍吧。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莫说韩世忠,就连车厢内跟随他征战的韩家军将领,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而他们,同样做为当初南渡之人,即便跟随的是从龙之臣,又能如何?
在南宋,他们这些从中原来的北人,还不是照样被人蔑称为“归明人”?
而南宋口中所谓的“归明人”又是什么?意思就是腌臜粗野的污秽之人,归顺到了清明高雅之地。
是一种非常无礼的蔑称。
没错,这也是历史上有记载的,沿用了过去“归明人”的称呼,只是这个词过去形容的是番邦归顺之人。
但在南宋,却把南渡的北人也囊括了进去,并且更具侮辱性,也更具歧视性。
再后来,又被一个叫史浩的朝中大臣,把原属中原之地的北人分离出来,正式蔑称为“归正人”。
而在权利上,也被变相划分到了低等人的行列,并给予了非常多的限制。
就这样一路无话。
众人很快来到汴梁。
这里如今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层板楼并排林立,两排的商店也是窗明几净,鳞次栉比。
街道上不光干净,时不时的还有售票载人的“当当车”,穿梭在主路。
叫人看的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