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接过沉甸甸的银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多年未有的大买卖让他心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感激。
一次意外的交易,不仅解决了李伯的库存之忧,也为萧芷雪一行人的漫漫冬日旅程,增添了一份难得的温暖与希望。
伙计们小心翼翼地将棉花轻手轻脚地装载到马车上。
随后,他们围绕在马车周围,护送着萧芷雪踏上归途,向着镇上的方向缓缓行进。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与清晨的微风交织成一首悠扬的曲调。
抵达棉花铺门前的那一刻,范琰慕几乎是小跑着冲了出来,额头上还隐约可见几滴因焦急而沁出的汗珠。
多时的等待,在这一刻化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看到萧芷雪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放松,但那份关切与不安仍挂在他的眉宇之间。
萧芷雪被范琰慕那副紧张又略显滑稽的表情逗笑了,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春风拂过山谷。
“范琰慕,我不过是去办些事情,又不是深入龙潭虎穴,你何必如此忧心忡忡?”
话虽这么说,但她内心深处,对于范琰慕这份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关怀感到一丝温暖。
范琰慕则是一脸严肃,近两日风雨交加,加之金丞峰依旧逍遥法外,这让他内心的担忧犹如野草般疯长。
他暗自思量,如果金丞峰趁机出手,萧芷雪有任何闪失,他将如何自处?
这份担忧仿佛化作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口,让他笑颜难展。
萧芷雪捕捉到了范琰慕脸上那一抹难以掩饰的忧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的心思单纯而又直接,所有情绪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这种质朴无华的性格在她看来,竟有几分可爱。
“范琰慕,你今年贵庚呀?”
她忽闪着明亮的眼睛,语气中带有一丝调皮。
范琰慕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为何萧芷雪会突然问起他的年龄,但他还是诚实地回答:“我十八岁了,你问这个何意?”
萧芷雪闻言,不由得轻笑出声,那笑声清澈如泉。
“原来你已经是十八岁的大人了,我还以为你保有着八岁孩子的纯真无邪呢!”
范琰慕面色平静,他稳住马车,轻轻撩开厚重的车帘,身形利落地跳入车厢内。
他选择坐在萧芷雪的对面,故意侧过头去,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萧芷雪感到一丝莫名其妙,她不明白范琰慕为何突然之间就生气了,坐在那里一副与世隔绝的姿态。
“范琰慕,你是累了不想赶车,还是在跟我闹别扭呢?”
萧芷雪带着点俏皮的口吻问道,显然已经猜出了几分缘由。
“我只是累了,不想驾车了。”
范琰慕淡淡地回应,手臂交叉于胸前,目光游离在车厢外的风景,试图隐藏心中的那份微妙的情绪。
萧芷雪心照不宣,她知道范琰慕是因自己说他像孩子而不悦。
于是,她笑眯眯地哄劝道:“好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了。我们快回去那座破庙吧,我家里人还在等我呢。”
坐在车厢内的范琰慕,在与萧芷雪对峙的片刻,内心涌起了丝丝悔意。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在萧芷雪面前展现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最后,他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以后别再独自行动了。”
说完,便又一跃而出,继续驾驭着马车,驶向那座破庙。
马车内部,萧芷雪望着范琰慕的背影,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范琰慕流露出这样的稚气,但却意外地增添了几分真实的可爱之处。
抵达破庙时,天已大亮,萧芷雪的家人及上桥村的乡亲们早早就准备好了一顿简单却温馨的早餐。
见二人归来,众人热情地挥手示意,邀请他们共进早餐。
萧芷雪却没有立刻去享用食物,而是先安顿乡亲们帮忙卸载车上的货物。
在众人簇拥下,萧芷雪开始公平而周到地分配那些从镇上带回的宝贵物资——棉花与布匹。
乡亲们个个面带感激,却又难掩生活艰辛带来的尴尬与无奈。
他们纷纷掏出珍藏不多的钱币,有的甚至还带有歉意地说:“萧姑娘,我这里就这么点儿钱,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布和棉花?”
“我的也是,要不我就少买些棉花吧。”
“我也只能买点儿棉花,这点钱哪里够买布料啊。”
在这一片淳朴的交流声中,充满了邻里间的相互理解与支持,尽管贫困限制了他们的选择,但人们的心却因共同的困境而紧紧相连。
萧芷雪眼神中流露出对这片土地深深的眷恋与理解,她深知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乡亲们的每一枚铜板都凝聚着无数汗水与辛劳。
因此,当她决定为大家采购生活所需时,心中早已默默决定,这份小小的心意无需任何回报。
她站起身,“大家请放心收下,这些物资权当作是我的一份心意,未来日子若是艰难,手头宽裕些总归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