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醒来时,头痛欲裂,脑子里好似灌了铅的沉重,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他扫视周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房间,很陌生,却很暖和,接着便发现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张白纸。
他努力撑起身体,然后晃晃悠悠,脚步虚浮来到桌边,纸是展开的,一眼便看清楚上面留下的字迹。
很简短,只有一句话:“醒来后,来剑阁。”
萧沉见过师姐林小晴的字迹,那是意气中带有锋芒,而眼前娟秀的字体却是笔锋内蕴,第一眼很普通,但几息之后便会感觉其中有种说不出的意境。
很虚幻,也很朦胧,但很真实,这是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缥缈而捉摸不到。
尽管身体很是虚弱,但他还是抓起一旁叠放整齐的衣裳,这不是原先那套,而是崭新新衣,穿在身上很是合身。
出门后,寻着指示一路不停地来到剑阁,对于刚来的他来说,寒宫真的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
很难想象如此广阔的地方只有他与师父以及小师姐三人。
此时已是傍晚,雨已经停了,寒风也已渐去,四周一片寂静,远处的天际呈现出燃烧般的景象,火红一片,像是被渲染的油画,倒映在他黑白分明的瞳孔中。
萧沉看了一会,收回视线,然后便看到屋檐下剑阁两个大字,以及下方立在台阶之上的清丽身影。
寒影清察觉到他的到来,却没有回身,清冷的眸子始终看向天边那燃烧的云彩,在橘黄的色调下身姿绝美而出尘。
萧沉没有出声打扰,始终站在台阶下,直到远处那一片火红只剩下一点淡淡的鱼白,这才听到一声清冷。
“上来吧,今日带你去取剑。”
话落,寒影清转过柔美身段,径直向着已经打开剑阁内走去。
萧沉顿了一下,然后紧随其后。
进到大殿内,第一眼便看到那整齐摆放在剑架的一柄柄长剑。
从里到外,他注意到有的剑已经腐朽,而有的却是崭新如初,心中生起疑。
寒宫中加上自己一共只有三人,可此处却存放了上万柄剑,且一眼望不到尽头,如果说是历代弟子或者宫主所留,也有些不现实。
毕竟这些崭新的剑从铸造到存放一看也不过数年,而有些锈迹的却可以追溯到好几千年前,如此大的时间跨度,使用者早已不知逝去多少代。
而自己也从未来过这里,那这些新剑的主人究竟是谁呢?
此时外界已彻底暗下,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两侧的烛火频繁地跳动着,将他与前方女子的影子拉得极长。
就在这种寂静中,师尊清冷的声音回荡在这方空间,清晰入耳。
“剑阁是第一代寒宫宫主所建,初衷便是集天下之剑于一处,目的便是垄断剑道,这自然是遭到苍澜所有剑修抵制,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虽说当时寒宫大败,但剑阁却是完好保留下来,只是不再收取天下之剑,而是改成了——剑墓。”
“剑墓?”对于这个词萧沉也是第一次听说,面上随即露出疑惑。
寒影清双瞳一一看过眼前的这些剑,说出四个字:“剑的坟墓!”
“看到这些剑了吗?它们有的是用上好矿属所造,而有的却是最为普通的凡铁,职责也是各不相同,有的保家卫国,有的守护亲朋,有的是为了生存,当然更多的是为了杀人。”
“但即使这样,依旧敌不过喜新厌旧,抵不过锈迹斑斑,随着时间流逝终究还是要被各自的主人所抛弃,不管活着的,还是已经死去的。
所以现在你明白剑阁中的这些剑是怎么来的了?”
萧沉震惊,原来留在这里的剑都是弃剑,怪不得这里被称作剑墓,没有了主人的剑,自然没有了灵魂。
灵魂枯寂,只剩死亡作伴!
他伸出手,抚过面前剑身,一种悲伤情绪充斥心中,久久不曾消散,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一瞬间,他看到这些沉寂已久的剑同时闪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看错,当再次睁眼时,一切重归寂静,好似刚才真的只是他自己的眼花。
一旁的寒影清有所感,看向萧沉道:“你怎么了?”
萧沉缓过神,用不确定的嗓音问:“师尊,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寒影清眼神疑惑:“看到什么?”
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萧沉这才确定,刚才那一闪,只有他自己看到。
既如此,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而是对自己的师尊道:“可能是我看错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虽然这样说,可寒影清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以她现在的境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感知不到的,难道真如他所说,只是看错?
接下来两人没有再耽搁,直接就向着大殿深处走去,尽头是一面巨大的灰黑色墙壁。
寒影清在墙壁的最中心停下,萧沉看到那正中出一个剑形凹坑,难道是要放一柄剑进去?
就在他这样想着时,已见寒影清右手中凭空显现出一柄冰蓝色长剑。
瞬间,其上有淡淡寒气涌出,将周围三丈以内地方冻上一层寒霜,萧沉本就虚弱的脸上更显苍白。
寒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