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回到宫里以后,戚夫人马不停蹄地来到刘邦的寝殿。
美人泪、枕边风,直接让刘邦的心软了下去。
第二天中午,刘邦亲自设宴,邀请萧何、陈平、曹参、周勃、灌婴、樊哙、吕释之、吕泽等开国功臣赴宴。
甚至刘邦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极品美酒紫甘醇,豪爽地说道:“大家今日敞开了喝,放开了喝。”
酒宴一直从中午持续到了黄昏。
半场的时候,刘邦就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和太监,包括戚夫人和刘如意。
因此没人知道刘邦和这群开国功臣们说了什么。很多年以后,老人们依稀只记得那天的午后,长乐宫内的风儿甚是喧嚣。
大汉王朝的缔造者们,全都喝得酩酊大醉。
未央宫,椒房殿。
“母后!父皇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鲁元坐立不安,眼中充满了焦虑。
“你父皇哪次不是动真格的?”
“那您怎么还能坐得住?”
“不然呢?你要让本宫跑到长乐宫去和你父皇吵架?还是说让本宫拉着群臣公然反对你父皇?”
吕雉依旧在织布,甚至连头都不抬:““将欲去之,必固举之;将欲夺之,必固予之。将欲灭之,必先学之。”
“我和你父皇争了那么多年。本宫越是强硬,他就越是反感。废黜刘盈的心思从未断过。既然如此,那本宫这次索性就不争了。”
“你父皇一直觉得,大汉的江山是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跟本宫没有一点儿关系。”
“本宫能够当上皇后,全靠他那点儿可怜卑微的恩情。”
“那就借这个机会,让你父皇好好看看。”
“看看这如今的大汉天下,究竟是谁说了算。”
……
……
日薄西山。
大汉王朝的缔造者们喝得酩酊大醉,被宫人们送回了各自的府邸。
刘邦一个人坐在软榻上,望着众人离去的身影,喟然长叹。
“陛下。”
戚夫人匆忙走了进来,跪倒在刘邦的身前。
刘邦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爱妃,收手吧。”
戚夫人瞳孔骤然紧缩,强颜欢笑:“臣妾不懂,陛下的意思。”
刘邦轻抚着戚夫人柔美的脸颊,眼角忽然划过一滴眼泪,低声道:“长久以来,朕始终觉得,这大汉的朝堂不过是新一轮的楚汉相争,一边是朕,一边是吕后和诸位大臣。”
“可朕错了。”
戚夫人疑惑地问:“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刘邦喃喃道:“今日的吕后,就是当年的韩信。”
戚夫人紧紧地抓住刘邦的手:“妾不懂朝政,但妾知道,霸王虽勇,终究败在了陛下的手中。”
“如今陛下是大汉的皇帝,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当年陛下能赢,今日陛下一定能赢。”
“不管是昔日的韩信还是今日的吕后,不都已经在陛下面前低头认输了吗?”
“倘若陛下要立如意为太子,难道群臣真的敢忤逆圣旨吗?”
刘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戚夫人。
如今的大汉朝堂,看似楚汉相争,实则三足鼎立。
皇帝、外戚、勋贵,相互倾轧,相互制衡。
有一句话,刘邦一直没有说出来。
今日的吕后,是当年的韩信;
那今日的刘邦,究竟还是不是当年的汉王呢?
……
……
戚夫人服侍刘邦睡下,刚离开寝殿,就看见殿外有宫女在等候。
为首的女官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夫人,皇后娘娘邀您前去下棋、赏月。”
“下棋?赏月?”
戚夫人眉头微蹙,冷笑着说:“回去告诉皇后娘娘,臣妾今日伺候皇上,身体乏了。”
女官对戚夫人的回答并不意外,而是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地说:
“夫人,这后宫之事,从来都是皇后娘娘说了算。”
“别说您身体乏了,您就算手脚都断了,今儿个抬也得把你抬过去。”
戚夫人勃然大怒:“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女官,竟敢如此无礼?”
她的手掌高高举起,然而那女官却直视着戚夫人,语气冷淡:“夫人,您可想好了。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人,您这一巴掌下去,打的可是皇后娘娘的脸。”
“你——”
戚夫人顿时为之气节,恨恨地剜了一眼,而后不情愿地放下手。
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绝对不能和吕雉再起冲突。
忍!
我忍!
“带路。”
“喏。”
……
……
月光如水银般流淌在静谧的御花园。
凉亭内,吕雉和戚夫人相对而坐。
二人中间摆着一张棋盘,吕雉执黑,戚夫人执白。
只不过,黑棋的形势却是一败涂地,白棋很明显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戚夫人的心里很是得意。
毕竟她可是周朝王室之后,歌舞、乐器、围棋样样精通,可不是吕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