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不能进去。”保安板着脸把一个中年妇女挡在了外面。
她面容焦急:“我孩子放学这么久还没回家,我进去找找她。”
“也许去哪个游戏厅了呢?”保安挥手驱赶,“学校不能随便进的。”
“她不会去那种地方的,我就去她班里看一眼。”
禾月大老远就听到门口的争执了,她走过去。
“妈妈?”禾月挽住妇女的臂膀,“老师叫我搬东西呢,我一个人搬不动,妈妈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妇女立刻心领神会:“这就是我孩子。”
见禾月身上的校服不假,还是从里面走出来的,保安只好点点头:“做个登记再进去,下不为例啊。”
“谢谢。”妇女连连道谢,跟禾月进了学校。
见她步履匆匆,禾月问:“您孩子在哪个班呀?要不要我带你去。”
“我孩子叫严希,高三九班的,我知道怎么走。”李蕊笑着感谢禾月,“今天可多谢你了。”
李蕊拍着禾月的手多是老茧,但穿着还算体面。
禾月点点头,还是不放心的替李蕊指了个方向才离开。
李蕊顺着不远处教室零零散散的灯光走去,走在长长的石子路上,一路静的可怕。
可没一会儿,她突然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李蕊侧耳去听好像有人在哭。
估计是哪个心情不好的学生,和她并没有关系。于是她往前继续走了几步,可最后还是选择折返。
李蕊走过灌木丛,老远就看见一片湖水,倒映着冰冷的月光,而湖边有一个女孩抱膝在哭。
“同学,这么晚了不要靠近……小希?”
只见严希坐在湖水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短袖,风一吹,甚至能看见她蝴蝶骨的纹路。
严希动作一顿,抬头看过去:“你怎么来了。”
她声音冷漠,完全不像是刚刚在黄菲菲面前维护李蕊那般亲近,现在更是拧过头擦着眼泪不想看她。
看清严希狼狈的样子,李蕊吓得差点崴脚,她一边跑一边脱下外套往严希身上裹:“你怎么回事?你衣服怎么会在水里?哎呀,你别捡了,妈妈有钱,妈妈给你买新的。”
听到钱严希就生气,她一把推开李蕊:“那不是你的钱,那是黄刚的钱,是黄菲菲的钱!”
“小希……”李蕊脸色惨白,虽然她再嫁之后和严希算不上多母慈子孝,有些时候也不爱说话沟通,但严希是第一次这么凶的吼她。
可她难道会不知道黄菲菲的刁钻性格吗?
估计是黄菲菲又和严希说什么了。
“小希,你别这样。”李蕊眼神闪躲,像一盆冷水浇在严希心里。
原来到现在李蕊还是想息事宁人。
“你不用管我。”
严希说着扔掉李蕊的外套,又要去捡自己的衣服。
“小希,说了不要捡了,等下会感冒的!”
“感冒怕什么?”严希一句话吼了出来,“我想死,我想死啊!”
“小希……”
李蕊顿住了,没有哪个母亲听到女儿说这种话会不心疼的。这就是一把钝刀,可偏偏又非要切碎了母亲的心才肯罢休。
“住在那样的家里,你感受不到黄刚的伪善,黄菲菲的蛮横吗?你感受得到!你不愿意承认而已!你就是想要一个家,你根本就没想过我想要什么!”
严希的泪大滴大滴的下落,她哭红了脸,在寒风中勾起了一抹笑。
“我想死,在住进那个家以后,每一分,每一秒,都想死。”
她原本也曾想试着为李蕊融入新的家庭,可黄菲菲看穿了她的软肋后,只会变本加厉的取笑她、奴役她、折磨她。
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这一刻严希终于把内心的想法都说出来了,她呼了一口气,只觉得解脱。
严希不想李蕊拉她,可就在她打算推开李蕊的时候,李蕊居然先一步松开手,直接跳进了水里。
幸好水浅,才到她胸口,但岸上的严希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只能颤抖着倒吸一口冷气。
李蕊一步一步向衣服走去,水冷的刺骨,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膝盖窝,每一步都在打颤。
终于,她摸到了严希的衣服,回头的刹那,看见岸边跌坐在地的严希和她耸动的双肩。
李蕊努力扬起一个笑,可泪仍不住往下淌:“小希,妈妈给你把衣服捡回来了。”
晚风有些大,把李蕊的呼唤吹到岸上,严希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一片朦胧,她看不清,却又渐渐看清了李蕊脸上的关切。
李蕊吃力地爬上来,浑身湿淋淋的,风吹着衣服贴在她的身上。
她不想弄湿严希,就只能红着眼在不远处蹲下看她:“小希,可以和妈妈回家了吗?”
严希哭着扑到李蕊的怀里示弱:“我好疼啊。”
哪里都很疼,被黄菲菲殴打的伤口很疼,被“家”一遍遍排挤很疼,让母亲担忧害怕而自责的心也很疼。
严希不知道怎么做才对,她的灵魂宛如孤舟被束缚在这汪漆黑的水里,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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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事情一耽搁,禾月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外公都已经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