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梧是故意挑在晚上,故意跳玉幕影舞,故意在他面前消失。
武肃帝面前的帘布被一股霸道的内力震成碎布,落在地上。
跟在皇帝身后的李渝宗,低下头去。
真是一物降一物。
还以为这位纪小姐会伤心离开宫中,结果想了这么个招子。
这成效,看武肃帝憋闷却不得纾解的脸色,就知道了。
武肃帝转过身,斜了他一眼。
“想笑就笑。”
李渝宗嘴角绷直:“圣上可误会老奴了,老奴是天生的笑脸。”
很快李大总管就笑不出来了,武肃帝回到寝宫看到了什么都焦躁。
床帐和方才纪青梧跳舞的帘布太像,撤掉换了好几条新的,皇帝才满意。
之后又嫌殿中太热,在寝殿的地上添了几盆冰块才安生。
纪青梧一番跳舞运动后,心满意足地躺在拔步床上,没多久就进入梦乡。
但昭阳殿的灯火,足足燃到后半夜才熄灭。
翌日一大早。
纪家五小姐到皇帝的寝宫前献玉幕影舞,武肃帝怒而将帘幕毁掉的事情,传到了各宫之中。
纪青梧起床后就听见洒扫的小太监们在小声议论。
“你有没有听说昨晚上,皇上气到后半夜都没睡着。”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不是这个纪五小姐,昨天又往皇上身边凑,听说还跳了种妖娆舞蹈,咱们皇上最是清心寡欲,连后宫都不常进,现在啊,一见她就烦心。”
听到武肃帝昨夜没睡好,纪青梧站在廊下愈发神清气爽。
“五小姐。”有一人匆匆地走到她面前。
纪青梧唤道:“石溪姑姑。”
石溪道:“五小姐,太后请您去前殿。”
纪青梧跟在石溪身后,问道:“姑姑可知道是发生了何事,太后一大早就叫我过去?”
这些时日,太后对纪青梧越发亲厚,只要她愿意在皇上身上花功夫,那她就是太后最亲的人。
石溪待她也比之前更热络,提前给她透露了些,低声道:“是皇上那边传过来了消息。”
一夜过去,武肃帝那头就有新消息了?
但见石溪的神情,有很大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纪青梧刚走到殿门口,就听见里边的长吁短叹。
“哀家本以为皇上是看重青梧的,现在看来,皇帝是真的不喜她了。”
纪青梧的脚步微微顿住,而后抬脚迈进来,已经整理好了表情,笑着问安。
“青梧见过姑母。”
太后道:“你先坐下吧。”
纪青梧坐在下首,宫人们上了茶后,太后就将身边侍候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石溪和芳华。
纪青梧这才问道:“姑母,到底发生何事了?”
太后看她一眼,叹道:“因为要临近万寿节,皇帝打算明日出宫,去城外的帝王庙祭祖。”
纪青梧点头,问道:“这是正常的,只是祭祖而已,为何姑母要这么忧虑?”
太后道:“皇帝去祭祖,能跟在身边的人,不管是近臣还是后妃,都是得圣宠的,要皇帝自己选定。”
看来跟着武肃帝去宫外祭祖的名单已经敲定了。
见太后深皱的眉毛,纪青梧并不意外是什么结果。
她道:“应该没有我。”
望着纪青梧的脸,太后摇了摇头,可惜地道:“何止是没有你,简直就是除了你,后宫的嫔妃们都去了个遍。”
纪青梧眸光流转,在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她本就不是后妃,祭祖一事不带上她,也算是情有可原。
太后道:“还不止如此,青媛也在名册里。”
这下纪青梧的眉心皱起,武肃帝把纪青媛都叫上了,却唯独没有加上她的名字。
这......
这也太过刻意。
纪青梧再抬头,见到太后满脸怅然惋惜的神情,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她心内知晓自己与他的情谊,但外人一概不知。
这举动,只会令其他人认为皇上对她不厌其烦。
让纪青媛同去祭祖,也是在给太后传递着信号,不要再继续在背后帮着她做什么,还不如把劲头放在另一个侄女身上。
这几回,纪青梧能在皇帝附近搭台,都是因为有太后在背后支持着。
太后道:“青梧,你有什么想法?”
武肃帝把太后的想法都看透了,她还能有什么想法。
纪青梧道:“......我都听姑母的。”
太后颔首,道:“这几日你也辛苦了,你先歇着,此事我们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时间长了,就等于遗忘这事儿,纪青梧觉得自己可以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出宫了。
因为这次是临时提出的祭祖,太后也要同去。
还要在那边短住一日再回,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并没有与她聊太久。
宫中的大半人都忙碌了起来,倒衬得纪青梧像个大闲人。
待到祭祖那日。
天还蒙蒙亮,纪青梧被外边叫起的钟鼓之声吵醒。
她坐起来,薄被滑落到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