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艳阳高照。
正午金色的阳光、田垄中已被收割捆绑的粟穗(小米穗),与晒谷坪上金黄饱满的粟米(小米),组成了1幅丰收图。
田垄间、晒谷坪、黄土路上,尽是忙碌却带着发自肺腑欣慰笑容的农夫。
晒谷坪上,1名极昂藏、穿短褐戴帻巾、宛若1个农夫的8尺有余(近1米9)国字脸英武汉子,正独力提着1杆大秤和1只大斛,逐斛称量刚被晒干的粟米。
东汉的大斛是十斗斛,折合后世2十7市斤,这杆上等鸡翅木所制的大秤份量亦不轻。
然而,这汉子1手提秤1手拨砣,眯起眼仔细看着秤星,脸上满是欣悦笑容,显得颇为轻松写意。
这膂力不凡、打扮气质与农夫1般无2的汉子,当然是赵云。
被其人过完秤的粟米,此刻已在其人身旁堆成了1座金灿灿的小山。
少顷,老农云哥过完秤,用树枝在地上划拉起来。
这时,同样1身短褐、戴着帻巾的老农董昭,急匆匆赶来。
其人急声连问。
“子龙!子龙!如何?如何?粟米亩产平均几何?”
云哥站起身,笑笑未答话,只是将手中的算筹呈于董昭。
“公仁兄且数1数。”
董昭接过那些算筹,1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这时…
正所谓6月天,娃娃脸…
只见狂风骤起。
这是典型强对流天气的征兆。
经验丰富的云哥脸色陡变。
1向话不多的其人,在这1瞬间化身为了禁哥。
其人高喝道:“众儿郎!速速放幕布!搭苫布!车马队何在?速至田垄抢运粟穗!”
云哥话音未落,同样着短褐、戴帻巾、如老农1般的兵卒们,便已虽急却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
1部分兵卒往晒谷坪上已搭好的桁架上搭厚厚的麻布帘;
1部分兵卒则有条不紊地抬着厚稻草编织而成的苫布,小心地苫盖住晒谷坪上堆积如山的粟米,并压上大石板防止被风吹开;
如长龙般的马车队,则在兵卒们配合之下,迅速地将捆好但仍未打谷的粟穗搬进马车车篷之中;
剩余兵卒则将提前掘好的引水壕沟掘开,并打开壕沟尽头的收水井隔板,提前做好排水工作,以防雨势过大造成晒谷坪积水,浸泡了粟米。
云哥极目4望,眼见那些原本如老农般的兵卒们,此刻复又变为训练有素、军纪严明且行动高效的战士们,其人明显松了口气。
当然,云哥的反应也丝毫不慢。
其人唤来1众同僚,趁着风起云聚、天色渐渐转暗之时,齐心协力将已晒干且过好秤的粟米分装入斛,并迅速将其搬上马车。
董昭哪里还有暇数算筹,其人小心翼翼地将算筹收入怀中后,便唤来颖川各家负责人。
“诸君!速速腾出仓!此雨势必不小,某等须即刻将粟穗运入仓。”
得益于众人防汛准备充分、现场井然有序、行动迅速…
赶在1声惊雷乍响、大雨如倾盆1般落下之前,卫府众人及中军兵卒们,总算保住了许都周边收割的粟穗、以及晒谷坪上堆积如山的粟米。
在亲眼目睹粟穗安然入仓后,被大雨淋湿的卫府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随即,卫府众人、尚书台众人及颖川各大家族的家主们,便尽皆哈哈大笑起来。
虽因淋雨而浑不似平时之潇洒俊逸的荀彧,笑着看向同样因淋雨而狼狈不堪的赵云。
“子龙,粟米亩产究竟几何?”
云哥看向董昭。
“公仁兄,算筹今何在?”
董昭闻言悚然1惊。
其人不顾自己身上、双手皆已湿透,当即探手入怀,待摸到安然无恙的算筹之后,其人方才大大松了1口气。
其人正欲取出怀中算筹,却骤闻急促的马蹄声、以及“希聿聿”的马嘶之声,自仓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1名穿戴蓑衣、斗笠之人,正在仓外的倾盆大雨之中疾驰而来。
隔着老远,那骑手便高呼道。
“诸公!有满使君急报传至!事关凉州、西域!”
同1时间,大散关西门处。
不同于许都乌云盖顶、大雨倾盆之景,大散关阳光灿烂、万里无云、清风徐来。
匈奴呼衍左大将率军驻足于西门外的官道旁,并未等太久。
其人正仰望蓝天青山、思忖自己为何目的而来时,便陡然听闻急促马蹄声,自大散关西门内传至。
其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
1名头戴进贤冠、着玄色深衣的文官,与1名头戴金黄色束髻冠、着3色蜀锦袍、显得拉风至极的昂藏弱冠青年,率1彪骑兵向自己所在方向疾驰而来。
呼衍左大将回过神来,遥遥向2人行礼,口中本能般道。
“俺乃卫将军臣属左贤王大人麾下、呼衍左大将也,今奉卫将军之令,至此与张令君洽谈要事。”
说着,左大将方才反应过来。
“不知哪位大人乃张令君当面?”
至此,这左大将终于看向了那明显是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