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交应该相当好。
严与孟达书曰:“吾与孔明俱受寄托,忧深责重,思得良伴。”--《蜀书十李严传》
诸葛亮对孟达的态度相对复杂。
1方面,其人痛恨孟达的反复无常;
另1方面,其人又不得不利用孟达在东3郡的特殊地位,来筹备北伐大计。
故亮1面与孟达书信交通,同时对费诗等人骂辱孟达亦“不置可否”。
诗进曰:“孟达小子,昔事振威不忠,后又背叛先主,反覆之人,何足与书邪!”亮默然不答。--《蜀书十1费诗传》
诸葛亮的潜台词是:
我就笑笑不说话。
因费诗的底线,明显比孟达还要低1档。
彼时屡有传言,称孟达滞留蜀中的家属,已经遭到诸葛亮处决。
达皆不置信,最终证实确系谣言。
可见孟达对自己在蜀中的人脉,亦颇为自信。
达与严、亮另有玉玦、鸡舌香等礼物往来,可谓在魏蜀2国间游刃有余。
太和元年,诸葛亮从成都到汉中,(孟)达又欲应亮。遗亮玉玦、织成、障汗、苏合香。--《战略》
黄初年间(220-226)桓阶、夏侯尚、曹丕的先后离世,是促使孟达回归蜀汉的主要诱因。
但诸葛亮对孟达并不信任,故在司马懿轻兵奔袭时,食言自肥,坐视孟达覆灭。
甚至有学者认为,诸葛亮诱降孟达,本就是借曹魏之手除掉孟达,同时借除掉孟达的契机来削弱李严的“阴谋”。
注意:此事详见田余庆《李严兴废与诸葛用人》,文多不载。
这种观点阴谋色彩略强,可暂搁置不论。
但诸葛亮“前恭后倨、坐视夷灭”却是史实。
《费诗传》称“亮以为达无诚款之心”,此语甚为迷惑。
彼时孟达全家质押在成都,其身边已无任子可遣。
纵使达在魏国另立家室,恐怕子嗣亦应质押洛阳。不知所谓“诚款”指代何物。
亮亦以达无款诚之心,故不救助也。--《蜀书十1费诗传》
孟达死时(228),李严与诸葛亮均未见异动。
彼时李严在巴郡江州,离汉中颇有些距离,远水不救近渴。
诸葛亮近在汉中,又故意坐视孟达覆灭。
如参考《晋书》,则是诸葛亮遣使赴魏诈降,故意泄露孟达之事,促其败死。
达与魏兴太守申仪有隙,亮欲促其事,乃遣郭模诈降,过仪,因漏泄其谋。达闻其谋漏泄,将举兵。--《晋书宣帝纪》
此事不见于《3国志》及《魏略》、《典略》与《魏书》,最早见于《战略》。
问题是《战略》作者司马彪,亦晋朝宗室。
考虑到《晋书》的秽史属性,颇疑此处是在借“贬低诸葛亮”而“抬高司马懿”,故搁置不表。
最后,咱们看看孟达在吴国的“关通后路”。
鹪鹩尚存1枝,狡兔犹藏3窟。
东3郡(即新城郡)的位置比较特殊,在今湖北西北与陕西东南交界处。
因此,孟达的辖区也就成了魏蜀吴3国的交通枢纽(虽然因地形问题,通过东3郡往来的情况不多)。
其北侧是曹魏,西侧是蜀汉,东侧则是孙吴。
按记载,可明显看到孟达在新城太守任上,与吴国亦有往来。
只不过未详使者何人。
吴主孙权亦招之(即孟达)。--《华阳国志卷7》
考虑到彼时吴蜀联合,且孟达旧仕蜀汉,家属与人脉也多在川蜀,故降吴不如归蜀。
由此可见,孟达在吴国的经营,应远不如在魏、蜀之甚。
且“吴蜀既盟”的情况下,若事有变态,即使奔吴、亦不免被械送归蜀;
若诸事顺利,归蜀获利远胜于吴。
因此权衡利弊,孟达的主要倾向,还是在魏蜀之间。
孟达的悲剧、在于已经尽力经营了人脉、分散了风险、预留了后路,却终因“各种偶然”,仍然难逃1死。
这就如同1个“饮食寡淡”的苦行僧,最终却死于消化道疾病1般。
孟达的人脉经营,集中在魏、蜀2国。
其在魏国的后台是曹丕、桓阶、夏侯尚。
1位帝国元首、1位行政中枢、1位直属上司。
按理,其人已经做到了“滴水不漏、固若金汤”,最终3子却皆壮年而死,导致孟达1夜之间失去庇佑。
达非魏武旧人,在魏又无根基。
其受宠魏文,平步青云,不知引来几多忌恨。
览查其仕宦履历,官阶变迁主要集中在曹魏西部边境(散骑常侍、新城太守、安定太守),很难与中原、河北大族产生勾连往来。
在“3位大佬儿”相继死去之后,孟达的末日也便不远。
蜀国旧友李严大约是真心招降孟达,2者出自共同的利益集团(东州系),李严为与诸葛亮分庭抗礼,甚至对达说出“共辅朝政”1类的迫切之语。
诸葛亮在招降孟达时,亦有“依依东望”等温言软语。
(亮曰)寻表明之言,追平生之好,依依东望,故遣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