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闻言,心中冷汗狂流。
自己曾经的小老弟赵云什么脾气性格,袁绍又焉能不知?
先前赵云身份低微,袁绍尚可对其人不屑1顾…
但如今赵云不但是位略高于9卿的4方将军、奉主上以从民望的卫将军亲叔父;
且其人已与弘农杨氏、又将与陈留蔡氏结亲,其人身份地位,俨然已与袁绍差相仿佛。
于是其人赔着笑道:“子龙何出此言?绍别无他意,实乃而今天子屡次失德,绍欲为卫将军打抱不平也。”
赵云冷笑连连。
“云敢问袁公,天子何处失德?又失何德?是否非废不可?”
赵云平日虽不喜多言,但其人1旦多言起来,辞锋竟与其人的枪法1般犀利难当。
袁绍因而显得有些理屈词穷。
其实严格说起来,刘协虽确实失德,但最多也不过是对待赵旻太过刻薄,欺赵旻太甚而已。
归根结底,刘协只是个政令连百子坊都难出的傀儡皇帝。
如此说来,其人发发牢骚、针对针对专权的赵旻…
似乎也不能算太过分。
虽然如今汉家天下早已名存实亡,但只要刘协还是皇帝,其人便有权申饬、甚至是谩骂自己名义上的臣属。
综上,赵云的质问毫无问题。
袁绍讪讪然作揖道:“子龙且息怒,前者曹孟德残暴不仁,是何人救天子于水火?其后虎卫叛变欲弑君,又是何人救天子于存亡?
然则,对如此功臣,天子非但无赏,反而欲屡次加害,对此,绍颇感不平也,故而绍方起废天子、另立有德之人为君之念也。
诚然,今天子尚无昔年太甲、昌邑王之重罪,然卫将军亦确怀伊尹、霍光之公心义志焉。”
赵云文化水平不低,所以其人已听出来,袁绍所隐含的骂自己1家的意思。
当然了,以云哥识大体、为公义的性格,其人当然不会与袁绍对骂。
其人在心中组织1番语言后,再次开口。
“袁公谬矣!妄兴废立,乃权臣所为,而非忠直之臣所应为也!外戚霍光虽有立明君前汉宣皇帝之义举,然终无法遮掩其人废君之逆行也!
云之常山赵氏,自前汉先祖南越王,至今凡十2世,赵氏虽非世出两千石之郡望,亦为常山之世出孝廉、忠良之大族焉。
云叔侄2人,既受汉恩,又任汉职,安可行此大逆不道之举乎?
反观袁公,不但有诗书传家,且为5世3公之名门,袁公以为,公所言所行,是否有愧于袁氏名门?”
云哥语速虽缓,语气亦淡然,但句句直指袁绍之心,可谓诛心之言。
云哥就差指着袁绍鼻子说1句:你袁家连续出了5代国家级领导人,怎么到你这代,你就想大逆不道?
你们袁家还不如我们常山小门小户的赵家呢!
袁绍脸色虽然大变,但也不好破口大骂…
其人毕竟做了亏心事。
袁绍深吸了1口气,勉力压下心头怒火,以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道。
“子龙,向者绍疑天子血脉,故欲立伯安公为帝;而今绍复又斥责天子失德,故欲立刘氏宗亲优秀子弟为帝,此何谈大逆不道?绍可曾有丝毫僭越之举?”
袁绍的意思是:你赵云指责老子心怀不轨,你有证据吗?你若再敢侮辱老子,须当心老子告你诽谤!
赵云已经狠狠斥责、警告了袁绍1番,是以其人见好就收。
云哥从容不迫地作揖道:“云但愿袁公可迷途知返,勿要如昔日国贼董仲颖1般遗臭万年!袁公好自为之,云告辞!”
十步杀1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云哥当真有昔年壮士遗风!
袁绍虽被云哥气得脸色铁青,但其人养气功夫颇为了得。
其人挥挥袍袖,冷冷咬出两个字:“不送!”
赵云大步流星离去后,袁绍忍无可忍,将身前几上的文房4宝,狠狠掷于地上。
“赵子龙!你欺人太甚!”
张郃匆匆进入营帐,对震怒不已的袁绍深深1揖。
“明公请息怒。此事不成,某等从长计议便是。”
袁绍恨得咬牙切齿。
“儁乂!某欲兴兵十万,与赵从文决战!”
张郃头皮险些炸开。
“明公,万万不可!赵从文新近大胜匈奴左贤王,士气正旺,而某等新卒训练尚不足,焉是赵从文之敌手乎?
何况,明公,某等新粮尚需至7月方可丰收,而今又正值春耕时节,万不可于此时兴兵也。”
河北可不是1年两熟,而是两年3熟,所以在2月初,正是粟春耕之时。
袁绍胸膛剧烈起伏,片刻后其人重重1哼。
“某暂且饶过赵从文!儁乂,待春耕完毕,速速为某征兵练兵!”
张郃心知肚明,自家主公这是在气头上说气话,其人遂忙不迭答应下来。
“明公放心,某必尽速安排,此番必教赵从文付出代价。”
袁绍“嗯”了1声后,满意颔首。
“某但为河北士民考虑耳,却非怕赵阿旻。赵阿旻既如此不知好歹,便休怪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