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比亲人反目,互相折磨更痛心,更崩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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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律师一早给我打电话,说顾语甜的代理律师想跟我谈谈。
我直接拒绝。
中午时分,小姨来电,居然也是被顾家骚扰了。
“他们说你不接电话,也拒绝见面,只好找到我,希望我帮忙转达下。顾家说了,想要任何条件你都尽管开,只要接受庭外和解,这样他们那边就能争取到缓刑,不用收监服刑。还说……顾语甜现在精神状态很差,顾夫人也病倒了,总之都很糟糕,全家大乱。”
我听小姨说完,淡淡地问:“您不会真来劝我收手的吧?”
“怎么可能,我就是告诉你,顾家现在有多惨,让你高兴下。”小姨语气间带着泄愤般的舒畅,“顾宴卿跟江家那些人一样,都是又蠢又坏,放过他们只会被他们反咬一口。”
我深以为然。
看来小姨经历了家庭变故之后,对男人这种生物,对人性的底线,终于认识透彻了。
放着以前,她肯定会心软,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他们。
因为我拒绝和解,顾宴卿也就没有撤诉。
又过了一日,离婚案二审还是如约开庭。
一早,苏盛临给我打来电话,“你真的不要我送你过去?你的腿走路还不方便。”
前一夜,我跟苏盛临说了这事,怕他过来看我扑了空,又怪我没有提前报备。
“不用,这种场合你还是回避为好。我叫了朋友过来帮我,她们会陪我一起的。”
“那行,我等你消息。”
“嗯。”
挂了电话,门铃响起,是李云微跟小樱桃到了。
她俩搬了个轮椅过来,说这样方便些。
我第一次体会坐轮椅被人推着走的感觉,挺奇妙的。
然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顾宴卿竟也坐着轮椅出现!
看来他病得确实不轻。
我俩碰面的一刻,我只觉得荒诞滑稽,对他没有丝毫同情与心疼。
但他看向我的脸色先是一惊,随即露出担忧:“江晚,你的腿怎么了?受伤了吗?”
我笑了笑,“一点皮外伤,不碍事,多谢关心。”
进了法庭之后,法官看着原告与被告都坐轮椅出现,也是神色一怔,随即关心了几句。
我听顾宴卿的回答,才知他昨天刚做完一轮治疗,身体正虚弱着,医生强烈反对出院,但他还是要来,所以就坐了轮椅。
律师靠过来,低声道:“他这种情况,如果拿出病例报告,卖卖惨,再跟法院表示坚决不离婚,没准儿法官真会改判。”
我心里一惊,扭头看向律师,“那怎么办?如果二审改判,我是不是要等六个月之后才能再起诉?”
律师下颌一点,拍了拍我的轮椅扶手,“你有样学样,卖惨嘛,女人更擅长。”
我看着律师的脸色,恍然大悟!
什么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万万没想到我把腿摔成这幅鬼样,阴差阳错地坐着轮椅来出席,竟然能因祸得福?
开庭后,果然如律师所料。
顾宴卿拒绝离婚的原因就是他生病了,需要人照料,夫妻本该同心,不应该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话原本没错。
但错在顾宴卿自己干了太多缺德事,还每一桩都闹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想掩盖都盖不住。
我摆出他出轨的证据,亮出他跟我通话时威胁我的录音,又拿出他妹妹陷害我的视频。
“审判长,他先出轨,背叛家庭,在挽留我无果后,便言语辱骂,甚至暴力威胁,这些我都有证据。
而今他不想离婚,也不是因为对我还有感情,只因为他旧病复发,需要长期输血治疗,而他血型特殊,很难找到足够的血源,必要时候就需要抽我的血救急。过去六年,我为他献血无数次,医院都有记录,我也准备了相关资料。
我们感情破裂后,他家人为了阻止我跟他离婚,甚至用极其卑劣的手段企图陷害我。这些也有真凭实据,警方那边都有笔录记载的。
鉴于他种种劣行,我强烈申请离婚,否则继续相处下去,我的人身安全都难以保证。”
在顾宴卿卖惨结束后,我有理有据地一条一条驳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