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股巨大的疼意袭来,指甲在手掌中断裂,郑容锦才恍然回神,手指疼的发颤。
月灯观察着郑容锦脸上的神情,看到她眼里毫不留情的迸发出的恨意时微微一皱眉。
她适时的对着屏风开口:“夫人,郑姨娘来了。”
屋子里的说话声立时顿住,随即是沈微慈轻柔的声音:“你叫她进来吧。”
月灯应了一声又对郑容锦道:“郑姨娘进去吧。”
郑容锦将手指不动声色的收进袖子里,低眉顺目的往屏风里面走。
越往里头,那股若有若无的莲花香便越清晰,与早上宋璋擦身而过时的味道一样。
她走过去,恭敬的给沈微慈福了身。
沈微慈看向郑容锦,叫守在床边的禾夏退出去,又叫郑容锦站过来与她说话:“我好些天没去老太太那儿问安了,你常陪在老太太身边的,这些日老太太的身子可好?”
郑容锦便看向沈微慈勾了淡笑道:“老太太身子硬朗的,这些日胃口也好。”
“昨儿老太太也问起过夫人的病,不过我过来未见到夫人,也不好胡说了。”
沈微慈笑了笑:“我只是那天世子带我去骑马,吹了风寒了,稍厉害了些,今天倒好些了。”
“等过两日我再去老太太那儿问安去。”
说着沈微慈的话头一顿,又看向郑容锦:“这些日也劳烦你多照顾老太太了。”
郑容锦拢着袖子笑道:“夫人怎么说这些客气的话?”
“当初在建安侯府,我与夫人便相识了,老太太那儿我自然会为夫人说好话的。”
沈微慈似叹息的点头:“也是,我们相识的早,想当初你还帮了我的。”
说罢又是一叹:“我倒是还有些怀念我们从前的情谊。”
郑容锦听到这里一愣,怔怔看向靠在床头的沈微慈。
她脸上依旧带着些病容,可脸颊带红润,眼眉含春,眉目如画。
一身白腻的肌肤,在金雕玉砌的富贵里既冷清格格不入,又如如花美眷相得映彰。
是被男子用心娇惯出来的娇柔。
连她一个女子看了都能看得呆了去。
她的心里无言的悲哀,讷讷出声:“夫人嫁给世子什么都有了,从前有什么怀念的?”
“宋哥哥的爱有了,宋国公府的富贵有了,如今看来当初夫人没有嫁给谢公子是对的。”
“这些全是夫人的福气。”
“我如今连够宋哥哥一片衣角都够不到,我与夫人之间早已天差地别了。”
沈微慈默然看着郑容锦:“从前自然有怀念的地方。”
“我与你之间也并没有生疏。”
说着沈微慈叫屋里的丫头都退出去,又叫郑容锦坐来床头来,低低对着她道:“日子怎么过也少有十全十美的时候,要紧的是怎么过舒心。”
“我问郑姨娘一句,你如今过得舒心么?”
郑容锦一顿,静静看向沈微慈看来的温和眼神,一如沈微慈当初在侯府时还是三姑娘的那种宁静又淡然的眼神。
她道:“我自然舒心的。”
“我自小承老太太的恩,又将宋哥哥视为我唯一向往,我现在能够陪在宋哥哥和老太太身边,我已经知足了。”
沈微慈听着郑容锦这样的话,心头没来的一股惋惜伤意。
她轻轻点头,又道:“你舒心便好。”
“我从来不是会主动伤人的,我对你更无算计心思,世子的后宅宁静也是老太太要的。”
“我这个人是个懒得,其实不爱多管旁的事情,你安分守己就好。”
说着她一叹:“管妾室对我来说也是麻烦的。”
这声安分守己,这声妾室。
无异于是在心口上撒盐。
郑容锦紧紧抿着唇,看着沈微慈似慈悲的面容,唇角扯出一丝感激的笑来,低声道:“谢夫人的提醒,我都记下的。”
“定然会安分守己。”
从山水居出去后,郑容锦的脸上才出现一丝讽刺的裂痕。
什么都有的人开始高高在上,自认慈悲的同情旁人。
叫她一遍遍提醒自己,自己在她面前永远只是一只蝼蚁,永远都斗不过她。
她看着面前半人高的花树,又将一直藏在袖口里的手伸出来,暗红色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手掌,依旧疼的钻心。
身后的丫头看见郑容锦的手,连忙上来给郑容锦用帕子包扎,又担心道:“姨娘怎么手指出血了?是世子夫人为难姨娘了?”
郑容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被贴身丫头仔细包扎着,摇头道:“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毕竟她可是宋国公府温柔贤惠的世子夫人。”
“她小心的很。”
说着郑容锦一顿,又低声道:“你问她了么?那药是什么?”
如意便忙压低了声音回话道:“听她说世子夫人身边的那三个贴身丫头看得很紧,平日里打扫也看着,那药渣根本没机会过手,可能还要再等等。”
郑容锦的脸色冷淡下去:“她这么小心,还要避着旁人,那药不会是寻常的药。”
“或许这就是她的把柄。”
如意便凑到郑容锦的耳边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