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战京一路疾驰,终于在中午时分抵达了川洋镇。
他径直将车子驶入镇政府里,直接表明了来意。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川洋镇明天会有一场要命的灾难?地震?山体滑坡?”
接待他的工作人员像是忍着笑,低头看看孟战京的军官证件,又抬头看着这个一脸焦急的男人。
半晌,他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姑且不质疑你军官的身份,我只问你一句,你怎么能未卜先知,断定明天有地震?”
工作人员不屑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低级手段的骗子?要是我信你,是不是接下来你就该收钱消灾了?”
将证件扔给孟战京,工作人员直接将他们轰出了大门。
“两个疯子,赶紧给我滚,不然我报警让警察抓你们!”
工作人员这样的反应在孟战京的意料之中,这一切乍看上去就是件极其荒谬的事,对方将他们当做疯子也很正常。
可就算如此,他们依然不能放弃。
“先去学校那边,不管如何,不能让孩子们出事!”
孟战京很快冷静下来,他开着车与周思卿直奔镇上的学校。
洋川镇因为位置偏僻,所以常住人口不算太多,小学和初中是同一所学校,甚至连校长都是同一人。
听清孟战京的来意后,校长的神色凝重,似乎有些举棋不定。
“说实话,大清早我来上班,路上老鼠成群乱窜,还有本该冬眠的蛇也纷纷爬出来,我家附近那口井咕噜咕噜冒着泡,我心里也犯嘀咕。”
校长姓叶,叫叶凌志,四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很有担当。
“我专门把这情况汇报给有关部门,但人家也没回复什么情况。”
叶凌志仰头看着学校操场后面那绵延起伏的山峦,眼底闪过担忧。
“这些年我最担心的就是山体滑坡冲垮学校,前年那片山上的巨石落在操场上,体育老师为保护孩子被落石砸中,当场死了!”
“咱们这里穷,整个镇搬迁到外面太难了,我每次想起那个年轻的体育老师,心就很痛。”
孟战京看着叶凌志说道:“叶校长,咱们未雨绸缪总好过坐以待毙,若真发生地震,孩子们怕是没活路啊!”
“我知道后果,可……可这二百多孩子该怎么安置?今天和明天是全县期末考试,孩子们这会儿还在考数学呢!”
学校里一片安静,周思卿隔着窗户往里看,只见教室里坐满了稚嫩的学生,正埋头答题,还有几名学习不好的四处张望试图抄答案。
一想到明天这个时候,这些稚嫩青葱的少年都被死神带走,周思卿的心几乎要碎了。
“我帮您联系安置点,您马上带着孩子们步行去县城人武部,期末考试可以补上,但生命只有一次!”
孟战京心里很快有了主意。
他借用校长办公室的电话与当地人武部部长联系。
部长姓刘,曾是孟澜海的警卫员,转业后进入人武部工作,到现在,逢年过节还去孟家拜访。
“刘叔叔,是我,战京!”
孟战京直接道明了来意,说道:“您得把这二百来个孩子安置好,他们是祖国的希望,不能出半点事!”
刘部长觉得孟战京是发疯着魔了,但他不能明说。
“安置孩子没问题,但是战京,咱们不能干没把握的事啊,这若是闹大了,你爸也保不住你!”
孟战京无所谓笑笑。
“真要是虚惊一场,我甘愿受罚,坐牢甚至吃枪子儿我都认了,但如果是真的呢?刘叔叔,川洋镇一千多条人命,不是闹着玩的!”
挂了电话,孟战京看着叶凌志。
“您要是信我,现在就带着孩子马上去县城!”
叶凌志是个极有担当的校长,他从十九岁师范毕业教书育人到现在,半生心血都耗费在一代又一代学子身上。
孩子们的命就是他的命。
正在沉默时,几只硕大的老鼠从他们脚下窜过,房梁上有一条蛇掉下来,差点砸中叶凌志的肩膀。
蛇吃老鼠,可现在,老鼠和蛇一起往外奔……
“行!我现在就组织孩子们去县城!”
叶凌志没有再犹豫,一拍桌子作出了决定。
很快,以班级为单位,从学前班到初三,孩子们在老师的组织下有序离开学校,沿着山路往县城而去。
送走了孩子,周思卿与孟战京的心可算是放下一半。
二人索性以空无一人的学校为据点,借用校长办公室的电话向自家亲爹汇报情况。
孟澜海已经提前接到了刘部长的电话,在听到本该去慰问老兵的孟战京改道去川洋镇“救灾”时,他第一反应也是这小子疯了。
“所以你的依据就是冬眠的蛇跑出来,本该躲在洞里的老鼠满街乱窜,校长家门口的水井冒泡?”
正在上班的孟澜海捏着眉心,竟觉得有几分荒谬。
虽说这一切确实像地震来临前的征兆,但他们怎么就断定是川洋镇呢?
还先斩后奏把二百多个学生安排到人武部,这不是瞎胡闹嘛!
“我宁可是搞错了受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