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冬日,即墨县还好些,下雪寻常。
莱州府周围,时不时便会降下暴雪,暴雪之后道路不通,各地百姓房屋多有倒塌,每年都有因此砸死的人。
谢怀谦看过县志,将府衙中的人全都散出去,同知暂时坐守府衙,通判等官员则与知府一样,带着人四散开,各村询问。
若有房屋不结实的,便召集里正或者村长带着村里青壮年进行房屋修补,再叮嘱村长等人冬日多巡查各村情况,务必保证百姓安全。
再有家庭极度贫困者,官府会叫人询问里正村长和乡邻,若真的困难则送一些粮食,叫对方度过漫长冬日,若只是因为懒惰,那就饿着吧,饿死也活该。
这些话都是谢怀谦说的。
没人敢不听。
因为大家惧怕谢怀谦,看着温和,但真杀人时可是杀人不眨眼,更何况家中还有个厉害人物。
各官员间还会相互监督,倘若有人私吞赈灾粮食,轻者直接打板子,重者则会丢官。
谢怀谦的确没有官员任免权,但有直达天听的权力,又与齐王交好,谁敢不听,有怨言也得憋着。
如此忙碌,谢怀谦回到莱州府,前脚才到,后脚下了一场大雪。
而腊月随之而至。
黄彪也该和罗茵定亲了。
因罗茵还在守孝,所以这定亲也只是两家人一起吃顿饭也就是了,舒婉作为婆家人,代表夫妻俩,收拾好东西便准备一人一马出发了。
谢怀谦忧心忡忡,“早知如此,便该定在明年春天。”
舒婉倒觉得还好,路上辛苦一些罢了,“黄彪笨就不安心,还是早日定下亲事好一些。虽已经将家当给了罗茵又写下婚书,却觉得亏欠罗茵,黄彪跟着咱们那么久,咱们不能凉了人心。”
这道理谢怀谦如何会不知,无非是不舍得舒婉大冷天受苦便是了。
窝在被窝里,谢怀谦手便开始不老实,“我先丈量一下,等你回来我再检查。”
舒婉哭笑不得,“你这人,想好事儿就直说,非得说些有的没的。”
“嗯,我摊牌了,我觉得我可以更努力一点。”
谢怀谦说着凑上来,嘴里嘟囔着,“这次一定要久一点……”
这几乎成了谢怀谦的心病,尤其不用小雨伞后尤为明显。
舒婉笑着,“我又不嫌弃你……”
“唉……”
第二日,风雪停了,大雪茫茫。
舒婉骑马出行,官道上都不见一个人影。
原本两日的路程,舒婉足足走了三日,这才到即墨县。
天将将擦黑,城门都快关了,舒婉大喊一声,“且慢。”
城门之上,守卫士兵遥遥望着,嘟囔道,“我怎么瞧着有些像舒女侠……”
“快开城门,就是她。黄百户早就提前说过。”
另一人兴奋道,“已经好几个月不见舒女侠,竟还是如此风采依旧。”
未合上的大门又开了,舒婉骑马而入,“多谢。”
马匹朝城内客栈而去,才住下,便有伙计送水送菜,舒婉疑惑,“我并未叫这些。”
小二笑道,“咱们县里谁人不知您舒女侠名号,您能来咱们客栈,明日咱们客栈便能高朋满座,是咱们客栈的福分,都是客栈专门为您做的。”
舒婉笑了笑,没想到她竟被如此厚待。
连日赶路身体疲乏,冷的厉害,舒婉洗个澡,再吃上一顿晚膳,身体终于舒服过来。
躺下美美睡下一觉,出门时发现外头人格外多。
舒婉问小二,“外头怎么这么多人?”
小二笑道,“大家伙都想您和大人,知晓您住在这儿,跑来瞧瞧您呢。”
舒婉心里更加复杂,她颔首,而后出去,人群更加兴奋,“我就说是舒女侠,我没看错。”
“真的是舒女侠。”
“舒女侠。”
“夫人。”
呼声震耳欲聋,闹腾许久,才被几个读书人给劝走了。
舒婉走去罗茵家中,黄彪也已经来了,满脸的笑容。
而罗茵母女俩竟也瞧着胖了些,罗茵皮肤似乎也白了些,眉宇间透着松快。
“才下大雪,还以为路上还得耽搁。”
黄彪说完便被罗茵嗔了一眼,“这样的大雪就不该让夫人为咱们这点事跑一趟。”
又言,“其实要我说之前写下婚书,这亲事就定下了,偏偏他总觉得不安心,我就在这儿,还能跑了不成。”
罗茵说话时黄彪便在旁边瞧着她傻笑,待她说完才嘿嘿笑道,“我害怕,而且别人有的你也该有。虽不及旁人的盛大,但旁人没有知府夫人给见证。”
“嗯嗯,你说的都对。”
环境使然,罗茵自小便能做主,便是她母亲也无法左右。
开始时赵氏对黄彪还是带着不满,因为那陈玉彬时不时过来,想求得罗茵谅解。
罗茵自然不肯,便想走赵氏的路子,赵氏甚至也劝了两回。
然而有一回黄彪回来,恰好碰见陈玉彬来纠缠,直接被黄彪以未婚夫身份打了出去。虽对赵氏没动手,可那阴沉的目光叫赵氏再也不敢吱声。
后来黄彪但凡休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