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此地之前,他父皇与他说过许多话,叫他以谢怀谦为主,而他为辅助。
起初他以为是为了让谢怀谦树立威信,好将莱州府肃清。
可如今看着这两箱子的账册和证据,齐王内心非常受震撼。
当然更让他震撼和愤怒的是里头的内容。
里头尽是些分赃的情况。
齐王放下一本再看其他的,发现每一本都有不同,何年何月,共敛得多少金银珠宝,如何分配,写的清清楚楚。
许是为了将所有人拴在一条船上,所有人的账册内容都能串联起来。
若非要说不同之处,便是赖封,赖封没有同样的账册,反而有一本更详尽的账册,详细记录了何年何月,谁带领多少人马登船又假扮成倭寇进行掠夺。
假扮倭寇!
此话若从谢怀谦口中说出,他可能还会怀疑一下,可这是从赖封口中得知。
赖封是鳌山卫指挥同知,作为指挥使的副手存在。
如此大事,简直骇人听闻。
齐王道,“活口都还在?”
“是,都在大牢。”
齐王起身道,“走,带我去看看。”
几人一同往地牢而去。
而此时鳌山卫中,聂风却已经做下决定,他看着尚且活着的两个千户,以及邹秋平和赖封道,“如今冯吉三人不知死活,带去三千兵力也不知死活,瞧着谢怀谦那样子,大约都是凶多吉少。但我们也得以防万一,倘若真有活口,经受不住严刑拷打,进行招供,又有齐王两兄弟在,咱们卫所所有人可能就活不成了。”
听他所言,剩余几人都面露急色,一筹莫展。
邹秋平最沉不住气,手拍在椅子扶手上,“那怎么办,我家中的账册不知何故,突然丢失,说不得也是被他们偷走的。”
他如此一说,其他人纷纷震惊的看向邹秋平。
邹秋平意识到说了胡话,忙解释,“你们听我说……”
“你不必再说。”聂勋打断他的话道,“我家中的也丢失了。”
赖封与另一位千户也如此道,“我们也丢了。”
五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浓浓愁绪。
聂勋死死的盯着赖封道,“我们这边城墙可不矮,卫所内一切正常,是不是你?咱们中间可就你最不赞同咱们的行当,假装清高了。”
赖封顿时大怒,“大人,我虽不赞同这些事,也未曾分钱,可我既然在卫所,那自然与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真倒霉了,我又岂能脱身。你们莫要忘了,我的家人也是在卫所的。”
他的分辩让聂勋打消疑虑。
邹秋平道,“那现在怎么办,真若落在谢怀谦手中,说不得会传入京城……”
他话说到最后脸都白了。
现在哪需要传入京城,京城的王爷就已经在即墨县了。
而那王爷还是有名的杀神,在西北边境镇守多年,西北的匈奴人对他闻风丧胆,有活阎王之称……
邹秋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如土色,“完了……这下完了。”
他们岂会不知假冒倭寇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但富贵险中求,在这海边居住,日日吹着海风,若仅靠朝廷俸禄如何养活家人。
还有下面的士兵,日子更是艰苦。
富贵险中求,既然生于此地便该以此地为养。
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况且他们杀的也只是一些不听话百姓,偶尔有人犯大错他们也进行教训。
可真叫他们承担抄家灭门的大罪,他们如何肯甘心,如何肯伏法认错?
聂勋道,“我们也不过是为了日子过的好一点,我们自己过的好坏都能勉强,可下头那么多兵,仅靠俸禄如何养活一家老小,我们本就是无奈之举。便是犯过一些小错那又如何,百姓命贱,难不成真叫咱们为那些低贱之人偿命?”
他站起来环视一圈,“我聂勋不服。”
他如此一说,邹秋平当即站起来道,“我也不服。”
二人看向赖封和另外两个千户,“你们呢?”
“我们也不服气。”
四人同时看向赖封,赖封此时骑虎难下,不得不顺从,“既然我已经是一条绳上蚂蚱,我又能如何?”
他不带兵,手下没有几个人,便是要跑也跑不了,倒不如先跟着再说。
聂勋嗤笑一声,“那就好,赖同知最识时务。”
接着聂勋道,“昨晚那些人默认都没了,如今咱们卫所仍旧有两千四百余人,将所有人都喊上,大家赌一把,既然王爷可能知晓,那咱们就做一回大的,他们虽然也有一千余人还有满城百姓。但昨晚一战,耗尽心力,今日必定要休息。便是齐王他们,千里迢迢而来,又才入即墨县,必然会人困马乏。咱们便要趁其不备,直接攻入县城,将消息捂死在即墨县,只说是倭寇进犯,再做些伪装。咱们死去的那些人便是为保护百姓而死的战士。”
他说的冠冕堂皇,邹秋平大为称赞,“所以说还是得指挥使大人。”
聂勋面露得意,“咱们可是地头蛇,强龙来了也得盘着,叫他出不了洞口。再之后写封信给咱们的知府大人,叫他配合咱们,便能万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