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兄弟二人,大房时俊从军,如今在湖广做都指挥使,京城诸事都由时杰做主处理。
如今时家能在朝堂上能有立锥之地,一是因时俊,二是因时杰,缺一不可。时杰官职虽不高,却是天子近臣,又有阁老作为老师,在外极为体面,于家中也向来说一不二。
往日他也知自己妻子与母亲和大嫂有些不睦,只因觉得是小事,曾氏也能应付,便从不插手后院之事。
不想今日他新收弟子头一次带妻子上门认人,竟出这样的事。
传扬出去,时家的脸面都得丢尽了。
时杰的目光落在叶氏身上,有心想说两句,可对方好歹是大嫂,有些话也不好多说。便只能说自己母亲,“母亲,谢怀谦虽是我的徒弟,可不是我的儿子。”
被自己儿子教训,时老太太非常不痛快,面上也挂不住,反驳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父亲死的早,你这做老师的那等同于他的父亲,而我是你母亲,他也算我孙子,我还说不得了?”
“自然说不得。”时杰听这话便觉愤怒,“我这才收下,未曾教授他什么就发生此等事情,叫他如何看待他的老师,叫他如何看待时家?您刻意冷落他的妻子,那不就等同于打他的脸,打他的脸难道不是再打我的脸?”
他声音到了后头渐渐拔高,老太太面色更加难看,下不来台,“那又如何,一个解元娶个乡野村妇还叫人夸赞不成。一个只贪图美色的人,也值得你为他在这儿跟你娘呛声,你爹就叫你这样孝顺你娘的。”
听着老太太的反驳,时杰不由愣住,原来她们当真打的这样的主意。
时杰将目光落在叶氏身上,质问道,“大嫂,你也看好谢怀谦了?”
叶氏面色尴尬,被小叔子问到头上,嘴唇抖动,不知该如何回答。
时杰嗤笑道,“怪不得你们故意喊人家舒姑娘不肯喊一句谢太太或者怀谦媳妇儿,原来如此。你们想的还真够美的,想挤兑人家,叫人家自请下堂?笑话。”
他声音渐渐变冷,像看不见老太太和叶氏脸色的变化,“我再告诉你们一次,我不是他的父亲,无权过问他如何娶的妻子,况且我收他为徒时便知晓他已经成亲,他的母亲都不曾有半句不满,你们又是以什么身份嫌弃人家的村妇身份。身份是爹娘给的,谁又能保证自己的祖上就一直是达官贵人?瞧不起别人,殊不知就是在瞧不上自己。”
叶氏面红耳赤,不敢抬头与时杰对视,呐呐解释,“二叔想必是误会了,我、我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啊。”
说着竟哭起来,曾氏凉凉道,“大嫂急着解释什么,难道说那些难听的话都是母亲说的,与大嫂无关?”
瞪眼的老太太顿时看向叶氏。
叶氏面上泛苦,“母亲……”
曾氏与时杰气愤离去,时老太太气的手都开始颤抖,“翻天了,翻天了……”
“母亲,母亲……”
叶氏才想大喊来人,突然见时杰夫妻二人又进来了。
曾氏大喊道,“快来人,赶紧请大夫,老太太被大太太气晕过去了。”
在叶氏目瞪口呆中,曾氏发挥出她所有的聪明才智,不赞同道,“大嫂,您怎么能气晕母亲呢,母亲一向那么疼你,你气她老人家干什么。”
“我、我……”叶氏百口莫辩,“明明是你们……”
“什么我们。”曾氏见下人已经进来搀扶老太太,便打声指责道,“外头人都听见了,您居然想要拆散人家小夫妻,母亲不答应,您就从旁挑唆,如今我们过来询问,你又气她,我倒是看看你如何跟大哥交代。”
说完她愤愤然的抹了把泪水,大声哭道,“母亲,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时家上演了一场大戏,舒婉也与谢怀谦上了马车,直奔谢家。
谢怀谦瞧着舒婉上车后秒变脸,眉头却始终舒展不开,“往后我再去时家不带你去了。”
舒婉听见还不乐意,“那不行,我挺喜欢师娘的,我还想下次跟她继续切磋呢。”
“她懂这些?”谢怀谦顿时觉得头大,“好歹她也是长辈,可莫要伤着人家。”
舒婉笑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个?哎呀,不过今天过的还真挺有趣的,那老太婆和大太太似乎是瞧上你了,估计想叫我自惭形秽最好自请下堂重新给你说个媳妇儿呢。”
说着舒婉伸出手指将他下巴挑起,问道,“小伙子魅力挺大啊。”
“我魅力在外头有没有不打紧,关键是能对你有吸引力便好。”谢怀谦将她手移开,叹息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咱们没权没势的时候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谁都想砍上一刀。拜师虽好,可麻烦事儿也不少。”
“这才哪到哪,以后这样的事多着呢。”
谢怀谦今日胸腔里涌动着一股愤怒不得而发,却也知晓,如今哪怕受了委屈也只能这样,总不能去将那老太婆打一顿,除非他想彻底失去时杰这个靠山。
两人到家谁也没说此事。
第二日曾氏则亲自来了谢家,与舒婉殷切的道歉,又诉说了对那对婆媳的不满,又承诺往后便是去时家也不用过去给老太太请安。
曾氏拉着舒婉的手道,“我没有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