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震惊的样子,舒婉并没有再笑,反而问他,“有没有觉得我过于心狠手辣?”
谢怀谦又忙摇头,“没有。”
他定了定神,见狄广平去与家人集合了,便开始说自己的想法,“逃荒的时候不能心软,不然有时候一时的心软会带来无穷的麻烦。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人以后会怎么样,一旦结了仇,可能会在重要的时候给我们沉重的一击。所以,你杀了他们也是为了保护我们所有人。”
谢怀谦的说辞让舒婉松了口气,就见谢怀谦还在往那边探头,“那,尸体处理好了吗?”
舒婉语气平淡道,“扔林子里了。”
“那……”
谢怀谦想到一个猜测。
舒婉点头,“也许吧。”
两人并肩往谢家板车走去,这时候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夹杂着其他人惊恐的呼救声。
谢怀谦蓦然回头,紧张的看了眼舒婉。
舒婉道,“我并没有杀他们,我只是折了他们的腿。”
闻言谢怀谦只觉得膝盖有点儿疼,半晌愣愣道,“也好。”
一会儿,谢怀谦又问,“野兽应该不会出来吧?”
舒婉轻笑,“害怕了?”
“不怕。”谢怀谦惨白着一张脸露了一丝笑意,“有你在,我知道一般的野兽伤不了我们。”
舒婉没再言语,显然认可了谢怀谦的说法。
谢怀谦的确令舒婉大吃一惊,这与她所认知中的古代男人有很大的不同。
似乎格外想的开,似乎真的没有那些书生会有的大男子主义。
这世上会有第二个谢怀谦吗?
舒婉不知晓。
她的人生看似强大,在封建王朝面前仍旧不堪一击。
只有有个强大的靠山,才能安然无忧的咸鱼过好日子。
舒婉叹息一声道,“谢怀谦。”
谢怀谦扭过头来,“啊?”
舒婉轻笑,“你可一定要好好读书变得厉害啊。”
这话让谢怀谦不由想起几日前舒婉所说的抱大腿,不就是建立在他功成名就之上的?
是不是说,等他功成名就,舒婉就能抱他大腿了?
一想到这个,谢怀谦脸都有些红了、
目光落在舒婉身上,都带着不好意思。
舒婉反而有些茫然,“我只是说让你努力读书考科举,你脸红什么?”
“没有,你看错了。”谢怀谦忙追上前头的谢怀慎,与他换了位置拉车子。
旷野里渐渐有了庄稼地的影子,两家人俱兴奋起来。
狄广平放缓速度,过来与舒婉商议,“前头再走估计就能有村子,咱们要不要进村补给?”
舒婉看他一眼反问道,“此时节去补给,村里人肯卖东西给我们吗?”
狄广平哑然,垂头丧气道,“我也拿不准。”
闻言舒婉笑了起来,“如果在我们之前已经有逃荒队伍路过,那么可能就是闭门羹,若我们是头一批,兴许还能补给一下,换取一点粮食。不管哪种情况,我们财不能外露,只留一些铜钱换取够到镇上或者庆林县所用便可。最重要的是补给水源。”
进庆林县不想被人当成逃荒之人,首先便要将自身收拾干净,换上干净衣服,否则破衣烂衫的,还没等靠近城门就得被守城的卫兵当成逃荒的流民。
这也是为何舒婉坚持走密林节省时间的原因所在。提前了,对方只将他们认为是普通过路人,而非流民。
舒婉这样说了,狄广平便明白过来,当即点头,“成,这事儿我们听你的。”
两家密林中相互扶持七八日,俨然以舒婉为主心骨,不论谢家还是狄家似乎已经习惯此事。
中午时分,两家人找了一棵树下停留休息。
道路两旁的庄稼地里,有些农户正在劳作,舒婉坐在树下休息,就见谢怀谦往那边农户那儿去了。
似乎有所顾忌,谢怀谦并未靠前,隔着一段距离询问了老伯几个问题。
老伯打量他们,不禁惊讶,“你们是安州长水县过来的?”
谢怀谦颔首。
老伯却摇头,“瞧着倒是不像。”
谢怀谦长的俊秀,态度又温和,极易给人好感,他问了几个问题,老伯倒未为难,能答的都给答了。
谢怀谦谢过老伯,这才回到休息的树下,在舒婉边上坐下。
舒婉看他,“你还是介意自己的霉运?”
没想到谢怀谦摇头,坦然的看着舒婉道,“我不介意但不代表别人不介意,老伯虽不知此事,但我还是注意些比较好。倘若真因我遭受无妄之灾,不管是不是我的问题,都不好。”
看着他真诚的样子,舒婉突然恶劣的笑了,“既如此,你便不该进城,该隐居山林,如此便不会妨碍他人。否则一旦入城,城内人流众多,说不得便有磕磕碰碰,那些更是陌生人,若因你倒霉,那不也是无妄之灾?谢公子心怀万物,怎忍心看着他人因自己受灾难。待到了前面县里,你直接绕城而过算了。”
舒婉的话每多说一句,谢怀谦的脸上便红上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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