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洛染斜倚在软榻上,欣赏着窗外的月光。
她有一个小习惯,便是每天躺在床上的时候,会仔仔细细复盘今天所有的事情,思索自己的不足之处,争取下次改进。
难得有今日这样空闲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复盘起方才和梅家主的一番对话。
梅家主倒是和她先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认谁也看不出来,皱着一张脸看上去十分严厉的梅家主,私底下竟然藏着一颗疼爱女儿的心……
等等,女儿!
乔洛染忽然坐直身体,还将一旁的鹿茸吓了一跳:“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有大事!”乔洛染眉头紧皱,匆匆地穿好鞋子,抓起一旁的外套就向外走去,“梅姨娘现在在哪?我有事找她!”
“梅姨娘?”鹿茸跟在乔洛染身后一边整理,一边思索,“奴婢见着请走梅大人后,似乎是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后院……”
乔洛染若有所思,忽而转过头,“你可知梅家的洞房在哪?”
古代不都是有闹洞房的习惯,还要吃生饺子什么的,她估计梅姨娘多半是去了洞房。
这个问题鹿茸还真不知道。
她看出了乔洛染的急迫,体贴地说道:“梅府留了人在门口伺候着,奴婢这就去问问。
”
这一来一回又不知要多少时间。
乔洛染生怕梅姨娘那边真的会出什么差错,索性直接往外走去:“我直接问吧,你去把包裹里的那个金丝楠木盒子拿着。”
幸好先前送礼的时候,还留了一个盒子以备不时之需,不然这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借口过去。
乔洛染到了门口,果然见到了一个满脸皱纹的婆子,她收敛了眼底的焦急,压抑着内心的急迫,不缓不慢地走了过去:“这位嬷嬷,不知可否带路去洞房?”
嬷嬷一愣:“夫人这是……”
“屋里待着怪无趣的,本夫人身体也没事了,想见一见那新娘子呢。”乔洛染神色自然,“既然来了,病恹恹地待在客房像什么样子,我倒是有几句祝福想送给新进府的五公子夫人。”
这一句话,瞬间就说到嬷嬷心坎里去了,王府乔夫人的祝福,不说天大的荣耀,得一两句教导也是好的啊!
她一张老脸瞬间笑开了花,喜不自胜地迈着小碎步上前:“没问题!夫人请跟老奴来——”
……
砰!
任谁都想不到,好端端的新房里竟然在发生争吵。
梅姨娘脸色有点难看,到底保持了面上的冷静,只是一起一伏显示着她内心的愤怒。
“今
日是哥哥大喜的日子,我不与你计较,刚才的话,我只当做没听见,若是再让我听见传出去了一字半句,嫂嫂的这几个仆人就找个人牙子,通通都发卖了!”
坐在床上的女人盖头已经被她自己揭了下来,听到这话,顿时嘲讽的笑了笑:“你一个出嫁的姑娘,还管不到我头上来!我说错了一次半句吗?那些话,整个晋城大街小巷可都传遍了,你不必拿我的陪嫁做伐子,谁不知道你梅六小姐浪荡不堪,尚在闺中就与人私定终身……”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梅姨娘面容有几分狰狞,气的随手抓起放在桌上的红枣花生就往床上的人身上扔。
她虽然被气的狠了,可还是有分寸的,知晓这红枣花生,就算砸到人身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给别人看到还能说两句是在祝福。
但不知是谁将那生饺子也掺和放在了一起,生饺子软趴趴的往衣服上一砸,其实里面包的都是莲子花生等生馅,也不免沾了一身的面粉。
好端端的新衣就这样沾上了一大片白面粉,这衣服是绣娘一阵一线缝了好些年才绣出来的,既没有办法换,也没有办法洗。
等会宾客迎着新郎过来,看见新娘衣服上白了这么一
大片,那可怎么办?
坐在床上的女人慌忙的拿起手帕擦拭着白了的那一块,原先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几个丫鬟婆子也冲了过来,一伙人手忙脚乱的擦拭着衣服上的污渍,一时间房间里乱作一团。
梅姨娘哆哆嗦嗦的收回了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一只手摸在了身后的凳子上,脑袋一片空白。
时间已经不早了,过一会儿就是闹洞房的时候,等到哥哥回来看到这一切……
她,她是不是……搞砸了?
梅姨娘不敢想象父亲发怒的面孔和哥哥失望的脸色,指甲深深地扣进了掌心,一丝丝鲜血侵染到了手帕之上:“我……我要,母亲,对,找母亲……”
“找母亲也没用!”
听到了这边传来的喃喃自语,坐在床上的新娘彻底忍不住了,快步冲了过来,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梅姨娘脸上,“不要脸的女人!我与你哥哥大喜的日子也被你给搅和了!你这个贱人是不是诚心来捣乱?莫不是你对哥哥还有……”
“你闭嘴!”
是自己犯了错,骂她也好,打她也好,和哥哥又有什么关系?怎么能让这盆脏水泼到哥哥身上!
梅姨娘一把推开了面前的新娘:“要不是你在这胡言乱语,又
何止于此?你再敢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