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君宥躺在房梁上,差点睡过去。
直到外面的嘈杂喧闹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他才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伸着脑袋向外面打量。
那女人弄完了?还是洛染回来了?
可惜都不是。
南君宥瞳孔紧缩,震惊的看着屋外出现的身影,呼吸放缓,将整个人彻底蜷缩成一团。
南泽溪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外面,所有的竹苑下人都被聚集到了门前的空地,就连伤重的青青都被强行背了出来。
南泽溪扫了一遍眼前的所有人,脸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潘姨娘巧笑嫣然,脸上还带着几分讨好:“王爷,您怎么亲自来了?这边交给妾身就好……”
“我让你来这边问问,可没有让你上手直接搜。”南泽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潘姨娘,看着对方骤白的脸色,声音低沉,“瑞玲,不要再来试探我的底线。”
潘姨娘咬着下唇低下了头,内心却极度得如同万千只蚂蚁在噬咬。
王爷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重话。
唯二两次对她发如此大的脾气,都是因为乔洛染!
这女人……绝不可留!
南泽溪不再看身边潘姨娘变幻的脸色,视线一转,便看到了跪在一边,
满脸红肿的鹿鸣。
“本王记得……你是洛染身边的那个大丫鬟……叫鹿鸣对吧?”
鹿鸣已经被松开了,听见南泽溪的声音,有些激动地抬起头:“是,奴婢是叫鹿鸣,没想到王爷还还记得奴婢……”
“嗯。”南泽溪听着对方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皱了皱眉,“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
鹿鸣万万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会有被王爷关心询问的一天!
委屈,激动,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她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王爷……是,是潘姨娘!她不分青红皂白,说要替夫人教训奴婢,让两个嬷嬷……”
“哦。”南泽溪就是随口一问,哪里真的关心一个奴婢被打成什么样子,他随意的打断了鹿鸣的诉苦,开口问道,“夫人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举动?”
“打了奴婢数十个巴掌……”鹿鸣下意识的把话说完,只是音调越放越低,最后几乎消失不见。
王爷就是王府的天,你一个小小奴婢,又有什么资格要王爷亲自关心呢?
只是……明明就是从进府那一刻起,就知晓的道理,怎么现在突然变得如此难以忍受——
鹿鸣心中苦笑了一声,压下内心翻涌的苦涩,
眼神变幻了一下,最终恭敬的低下了头说道:“回王爷……没有。”
“没有。”南泽溪狐疑的打量着鹿鸣,“那这块带血的毛巾又是怎么回事?”
他松开手,掏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的手指。
与此同时,一块染着点点鲜血,满是脏污的毛巾扔在了鹿鸣面前,若是乔洛染站在这里,恐怕会立刻认出来,这是那天晚上她为南君宥处理伤口时用的毛巾。
乔洛染后来在厨房烧掉了所有的衣物,因为不太会使用灶台,慌手慌脚的碰乱了一些东西,使得这块毛巾却不小心调到了角落,和地上的煤灰染在一起,被遗忘在了厨房。
刚刚潘姨娘的人几乎将竹苑翻了个底朝天,自然也找到了这块带血的毛巾。
潘姨娘一看到这块毛巾就觉得有问题,派人禀报了南泽溪,南泽溪这才突然出现在竹苑。
鹿鸣看着脏污的毛巾,脑海中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画面。
乔洛染把一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大男人搬进房间,怎么可能不惊醒,本来就浅眠鹿鸣?
只是鹿鸣见乔洛染似乎轻手轻脚,并不想让她发现的样子,便体贴的继续假装熟睡,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
乔洛染根本没有想到,鹿鸣这个像炮仗一样的丫头行事字典里也有体贴两个字,加上全副心神都在南君宥的身上,也就根本没有发现装睡一事。
直到今天早上,乔洛染随便找了个理由让鹿鸣离开房间,这件事便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波澜不惊的结束了。
“……回王爷,这是奴婢照顾青青时用的毛巾,青青伤势严重,夫人又怀着孕,奴婢觉得带血的毛巾不太吉利,便打算拿到别的地方扔掉。”
鹿鸣面不改色的说道。
南泽溪转头看向趴在一个丫鬟身上的昏迷不醒的女子:“这个是青青?”
“回王爷,是的。”鹿鸣脸色十分平静,看不出有半点说谎的迹象。
南泽溪看着青青身上透出的点点血迹,眼中的怀疑消失了大半,随意的点了点头:“伤的太重了就换个人,洛染还怀着身子,别污了她的眼。”
“……”
鹿鸣心中一凉,头埋得更深了一些,“是。”
幸好南泽溪也懒得管竹苑的下人,又问了几句话,确定乔洛染这里没有任何发现以后,就转身离开:“瑞玲,别忘了本王说的话。”
潘姨娘笑得很难看:“是,妾身知道。”
眼见着南
泽溪即将走出竹苑门口,心一直提在嗓子眼的鹿鸣才猛的松了一口气,回想着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后怕的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