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庄大夫来请安了。
乔洛染挂念那张纸的来历很久了,一听人来了,迫不及待的就将人请进了前厅。
“庄大夫,别来无恙否。”乔洛染格外热情,“鹿茸,快上茶,好好招待庄大夫。”
庄大夫有些莫名其妙:“这才几天未见,夫人太客气了……茶就不必了,在下把过脉,调整一下药方就离开。”
“庄大夫何出此言,难得过来一趟,坐下喝一杯茶又何妨。”乔洛染一把按住了庄大夫的肩膀,将人强硬的按在了座位上,庄大夫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居然挣脱不能。
他的心底瞬间受到了打击,难道自己的力气还不如一个孕妇?看来最近需要锻炼了……
两杯热茶端了上来,乔洛染使了个眼色,鹿茸乖顺的带着所有人离开了房间,将空间只留给二人。
门一关上,乔洛染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手缓缓的放入了胸口的衣兜:“庄大夫……”
庄大夫吓得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夫人,这万万不可啊!”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无措和惊恐,堪称魁梧的身躯仿佛鹌鹑一样瑟瑟发抖,“这可,这可是在王府,
夫人还请自重!”
乔洛染愣了一下,恍然明白过来对方误会了什么,瞬间哭笑不得。
她半是恼怒半是玩笑地说道:“庄大夫,我要是真的有那个心思,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王府后院对你动手吗?”
不说别的,这竹苑一半都是南泽溪的人呢!
庄大夫一想,也的确如此,瞬间尴尬地笑了一下:“是在下误会了……不知夫人有何要事,需要屏退所有下人?”
说白就,心里还是有点怀疑。
乔洛染懒得生气了,干脆利落地从怀中掏出了上次开的药方:“敢问庄大夫,这张药方所用的纸是哪里买的?”
“纸?”庄大夫一愣,没有想到乔洛染竟然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纸?”
“就是这个。”乔洛染压低了一些声音,铺开手中的药方,眼神中隐隐藏着期待,“我观大夫写这药方所用的纸似乎与日常王府所用的完全不同,要粗糙些许,又与那麻纸不同,请问这纸……庄大夫从何处所得?”
她极力压抑着语气中的情感,可是面容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丝迫不及待。
这可是这半年来,她
遇到的唯一可能和云冥有联系的东西……哪怕事实可能并不如她所想,她也想抓住这丝线索!
庄大夫接过药方一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夫人见笑了,在下竟然拿错了书写药方所用的纸张,还请夫人勿怪。”
乔洛染隐隐带着些不耐烦:“道歉就不必了,大夫还是说说这纸的来历吧。”
贵人怎么突然对这纸感兴趣了。
庄大夫有些莫名,但也没有太过上心,恭敬的回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就在这两个月,这种名为杆纸的新式纸张突然传入晋州,因其价格便宜,不散纸墨,在民间十分受欢迎,只是这杆纸纸张泛黄,表面粗糙,相比日常贵人们所用的白玉纸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所以夫人不甚了解吧。”
他说着还忍不住有些庆幸,幸好这位贵人不计较,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竟然将日常练习书法的杆纸带进王府这种地方,还拿出来给贵人用。
“……原来是这样。”乔洛染说不好是失望还是了然地叹了口气,心中意外的没有多少惊讶情绪。
也是,如果这庄大夫真是君宥的人,或者和京
城那边关系不清,南泽溪又怎么会放心让人来后院……
这纸的配方也不复杂,大抵是被什么人偷学了来晋州卖,或者做纸张生意的客商路过晋州,带来了杆纸的配方吧。
乔洛染收拾好心情,恢复成了日常沉稳的模样:“我也是一时好奇,庄大夫见笑了。”
庄大夫连连摇头:“夫人何出此言,这纸这段时间可真是个新鲜事物,价格低廉,就连平民百姓家都买的起几刀,拿来练字抄书再合适不过了,这段时间这晋城的读书人们可是疯了似的抢着买……”
“偏偏这纸只有一家店有卖,在下也是好不容易才抢了一些。”庄大夫的声音隐隐约约透着痛心,“夫人若是感兴趣,这些纸就送给夫人了。”
他掏出了一小沓的纸,乔洛染顺势一接,没扯动。
她无语地抬起头,看着庄大夫格外不舍的眼神,哭笑不得:“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是庄大夫的心头好,那就算了吧。”
谁知她这样一说,庄大夫反而松开了手,佯装大方地扭过了头:“几张纸而已,称不上心头好,夫人喜欢就好。”
如果他的眼角余光没有一直盯着这沓
纸,或许乔洛染就信了这鬼话。
不过不论信或者不信,乔洛染还是不客气地笑纳了:“多谢庄大夫。”
她刚好留着研究研究,上次就那么一张药方,她舍不得折腾,没怎么仔细看。
庄大夫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肉眼可见的升起了失望,看着着实有几分好笑。
乔洛染笑着摇了摇头:“庄大夫,该把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