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是苍天对他罔顾人伦,和文儿在一起的报应吧。
皇帝看着变得仿佛鹌鹑一般乖巧的两个脑袋,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绝望。
他抬起头,便是一长串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赵春浩连忙递上手帕,轻轻拍抚皇帝的后背,待到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手帕上的斑斑红色引人注目。
太子先是一惊,紧接着心底一喜,面上却做出一副难过的表情:“父皇……”
皇帝面容平静:“行了,不用在朕面前惺惺作态,朕这身体状况,你们也看到了,太医也说了,就是这两天的功夫。”
南泽溪一慌,连忙抬起头:“父皇说的什么话,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人!”
“长命百岁……长命百岁……呵呵呵呵!”皇帝靠着身后的靠枕,嘴里冒出了一连串讽刺的笑声,“想事老天都看不得朕长命百岁,要早早的收了朕去呢!”
他看着南泽溪,目光有些奇怪:“你也不必惊慌失措,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有能力,朕知道。”
说完,他不得面前两人反应过来,忽然扬声喊道:“赵春浩,召集所有三品以上大臣,朕要写遗诏——”
南千川听
见此话,惊讶的抬起头,目光中充斥着不敢置信。
写遗诏?为什么还要写遗诏?有太子继位,何必还要留下什么别的遗诏?!
父皇是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他难道想在这最后的时间,把他从这个太子之位赶下去吗!
他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眼睛一瞥,余光便看见了他那五弟脸上流露出的狂喜。
可恶,可恶,可恶!
南千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跪在床边,双手抓住了皇帝的衣袖,质问一般的话语脱口而出:“父皇,父皇还要留下什么遗诏?”
南泽溪一看,顿时满脸正义的握住了南千川的肩膀:“太子,你想要对父皇做什么?”
“我是太子,我是太子,我是太子!父皇,我是您的太子啊!您不需要别的遗诏!因为你已经有我了!”
南千川双眼充血,面容扭曲,神经质一般的对着皇帝怒吼道,谁见到这副场景,恐怕都会觉得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南泽溪站在一边,心底都快要笑开了花,表面上却是一脸愤恨地挡在了皇帝面前:“父皇没有说你不是,你何必如此愤怒,难不成你以为父皇要留
下遗诏,撸去你的太子之位吗!就算如此,那也是父皇的决定,你想要对父皇做什么?南千川,难道你想谋逆吗!”
他表面上是一派正义的怒吼,内心的小人脸都快要笑烂了。
他看着目光焦距不知道落在哪的南千川,迫不及待地盯着他的嘴巴。
快,快点说……
说你想要谋逆!
南千川被各种复杂的情绪冲击着心脏,大脑一片空白,只看得见眼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有遥远的质问,从天边传来:“……南千川,你想要谋逆吗?”
谋逆?什么谋逆,谋什么逆!他是太子!他是能登上皇位的太子!只要皇帝一去,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可恶,这些可恶的跳梁小丑,都是阻碍他得到帝位的敌人!
只要皇帝一去,没有遗诏,他就是下一代皇帝!
只要,只要皇帝一死……
仿佛有人在他耳边喃喃低语,南千川目光中闪过一抹血色,双手不受控制的,从皇帝的袖口移向脖颈。
“南千川,你要做什么!”南泽溪眼神一厉,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目光中充斥着愤怒和兴奋,“你难道当真想要谋害父皇吗!”
“你给我滚开
!”
“南千川,你疯了!”
南泽溪必然不可能让皇帝在留下遗诏之前出事,短短一瞬间的功夫,两个人就这么在皇帝的床边扭打起来,天底下除了皇上之外最尊贵的两个人此时仿佛街上的地痞无赖,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打的难分难舍。
“咳咳咳咳咳……给朕,都给朕住手!!”
皇帝看的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瞪了旁边的赵春浩一眼,“还不赶紧拦着两位殿下!”
赵春浩脸上赔笑,心中苦着脸叫来了七八个太监,抱手的抱手,抱脚的抱脚,好不容易将两位殿下从扭打的状态分开。
“像什么样子,都像什么样子!朕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吗!咳咳咳咳——”
皇帝气急攻心,又哇的一声呕出一大滩血来,脸色登时灰白了下去,“都给朕滚出去!”
南千川和南泽溪一慌,发热的脑子顿时都冷静了下来,想了想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两人都惊慌失措的跪下了身。
“父皇……”
“父皇,儿臣只是……”
“够了,都给朕滚出去,出去——”
门被重重的关上,两个衣衫凌乱的皇子狼狈的站在门口,对视了一眼,又同时不屑的移
开了脑袋。
南千川背着手向着皇后宫中的方向走去,情况紧急,他必须赶紧把这边发生的事和母后说,母后一定有办法!
南泽溪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