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君宥不是真的天真愚蠢之人,往乔洛染手帕上的泥土一看,看到风信子花瓣的时候,也明白了过来。
这是不可避免的,他当时在户外,没有太多躲藏的地方,躲在层层叠叠的花儿后面,或多或少都会沾上一些泥土和散落的花瓣。
乔洛染怀疑的眼神已经看过来了,他心中咬牙,果断率先出击:“我,我担心娘子的安危——那个贵妃坏的很!”
“所以你就躲在一边,随时准备出来保护我?”乔洛染眨了眨眼,心中像被温水烫过一样熨帖。
难怪因冥明明先去通知了君宥,她却迟迟不见人来,原来人早都已经来了,只是她没有发现。
“下次可不能再躲在那种地方了,后院毕竟都是客家的夫人小姐,要是被人看见了可就说不清了。”
乔洛染捏了一下南君宥的脸,笑眯眯地推着他往主卧的方向走,“快回去更衣吧,还有外人在府中,你这邋里邋遢的样子哪里见得了客。”
南君宥顺从的顺着她的力道走了两步,忽然转身握住她的手,声音沉稳有力:“娘子,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的眼睛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似乎还飘浮着
乔洛染从未见过的情感,压迫力甚至给了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乔洛染脸颊一热,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我,我知道了。”
两人一时陷入了浑然忘我的气氛,默默无言,竟然没有注意到周边传来的细碎脚步声。
在不远处的走廊后面,南泽溪震惊的后退了一步,鞋跟在地面上摩擦出微弱的声音,好在是光滑的木质地板,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
他却根本顾不上自己有没有被人发现,而是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这宥王……这南君宥,言行举止,哪里像一个傻子?!
谁都没有想到,宥王府最大的秘密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展现在了南泽溪的面前!
南泽溪震惊的一手抚着额头,飞快的回想这么多年来的点点滴滴。
说起来,小时候这个年龄相近的皇叔的确聪明非常,最受皇祖父的喜爱,后来……后来德太妃娘娘病逝了,据说南君宥受不了打击,自那以后就传出了痴傻的传闻……
这样想来,这么多年的确有些奇怪,南千川屡次向南君宥下手,按理来说,不过是一个傻子,早应该得手了才对,可是南君宥总是“机
缘巧合”地活了下来。
再后来就是乔洛染嫁过来了。
如果说……南君宥根本就不是一个傻子呢?
所以对方故意在自己的母妃意外去世后装傻充愣,只为了躲过其他兄弟的侵害,而南千川的袭击对方更是自然有办法平安度过!
好,好,好——
南泽溪苦笑着摇了摇头,十几年前,一个十岁的男孩就能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就连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发现一点端倪,他真的是远远小看了这位皇室的透明人!
将一切都想通了之后,南泽溪迅速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只要自己手过这个把柄……还愁什么宥王府不为他卖力?他也不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甚至洛染——
想到乔洛染,南泽溪忽然犹豫了。
从刚才二人的交谈上来看,乔洛染显然是对一切都知情的,甚至主动将事情隐瞒了下去,只为了保护南君宥。
他……他要是真的拿这件事威胁了两人,他和洛染……
“什么人!”那边乔洛染和南君宥到底都是敏锐之人,虽然一时忽略了周边的动静,但是很快也听到了不对的地方,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眼神凌
厉的向走廊这边扫射过来。
南泽溪一惊,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他视线在周围一转,意识到躲不过去了,立马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还特意加重了一些脚步声:“宥王,王妃,原来你们在这里,倒是让我一通好找。”
乔洛染眯了眯眼,狐疑地看着他:“五殿下这是从哪里来?”
“宫中太医已经到了,听闻王妃出来帮忙熬落胎药,连忙让我出来寻找王妃。”南泽溪脸上没有露出一点异样,“母妃平日里有惯用的药,旁的药不敢随意乱用,得回到宫中才行。”
他的态度过于坦然,在二人的注视下也没有流露出半分心虚,乔洛染开始相信对方的确只是恰巧过来,没有听见前面二人的交谈。
她轻轻一笑,恢复了先前亲切的状态:“原来是这样,那我这就叫人去安排马车,护送娘娘回宫。”
不用她府里的药更好,她还担心对方又想出什么手段,在药里面动手,栽赃到她宥王府上来。
南泽溪:“如此,那就有劳王妃了。”
他转过身,仍然能感觉到背后两道视线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身影,他一边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一边在
内心叹了口气。
连南泽溪自己都不知道,他下意识的将事情隐瞒下来,是为了什么。
可是……只要一想到如果把事情戳穿威胁面前的两人,洛染会对他露出憎恨厌恶的表情,他就什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南泽溪微不可见的苦笑了一声,暗暗的骂了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