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了十几年没有回的城市,欧文兴一直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
乔洛染看出了他的紧张,笑着握住他的手,尝试说一些话来放松他的情绪:“义父,这长阳城当真是空无一人,真是可惜了这么大的城池。”
这话也是她的真实感受。
在乔洛染看来,这个皇帝属实脑子有什么大病。
圈着一帮敌人,又不杀又不放,关在里面养着玩,还在精神上折磨人家,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迟早有一天人家受不了了,暴起想办法反刺你一刀,虽然这对目前的前朝旧部来说有点困难。
这皇帝看上去似乎和这里的人有仇,但是他都已经是开国第四任了,有仇也应该是他的曾祖父开国皇帝有仇才对。
乔洛染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撩开窗帘,看着寂寥的街道,惋惜的叹了口气。
这么一座偌大的城池,从细节处都可以看出往日的繁华,却就这么硬生生的荒废了。
欧文兴倒是习惯了,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甚至若不是师傅当年灌输的一些思想,他都没有自己是被囚禁的概念。
他不以为然的说道:“若是想要热闹,城
东有花街赌馆,但是洛染你不准去。”
“好,我不会去的。”乔洛染笑眯眯的应答,心里的小猫却忍不住有些好奇的挠墙。
她倒不是想看热闹,主要是真的好奇皇帝用了什么手段来腐蚀成立的遗族子弟!
说话间,旁边又是一对巡逻的侍卫路过,把他们叫停检查了一番,见到木牌才放人。
这是他们短短一刻钟内遇到的第三波人了。
乔洛染不由的对皇帝的严防死守叹为观止。
元策不认识路,听着欧文兴指挥左弯右绕,又过了大约一刻钟,马车总算停了下来。
乔洛染看着面前有些破败的大门,高悬的姜府两个字已经歪斜了,门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她犹豫的回头看向欧文兴:“义父,您确定真的是这里吗……”墙角都结蜘蛛网了。
“是这里,我与倩儿成婚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搬到了师傅家里住。”
欧文兴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条回家的路,他在心中每天都要走上十几遍,绝对不会记错。
但是……看着满是灰尘的大门,他眼中透露出焦急,顾不上元策将轮椅搬下来,就单脚蹦跳着扑到了门上敲打起来。
“倩儿?
倩儿?倩儿,你在吗?为夫回来了!”
乔洛染看着左右四下无人,干脆走下马车,一脚踹了上去。
只听吱呀一声,大门轻松的被踹开。
两人这才发现,门后的木闩已经腐烂到随时都会断掉了。
欧文兴眼中的着急越发明显,迫不及待的跳了进去,嘴里不停的喊到:“倩儿?倩儿!”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他离家前,家中明明有七八名仆妇,此时却一个都不见踪影。
院子杂草丛生,石凳也落了厚厚的一层,看上去很久都没有人在这住过了。
乔洛染示意元策赶紧关上门,关心的上前扶住了欧文兴:“义父,您慢点,小心不要摔着了。”
欧文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力气大道乔洛染都有些疼痛:“人呢,人都去哪里了?!倩儿呢!”
乔洛染扶着他在轮椅上坐下,安抚的拍了拍义父:“义父,您别急,可能是这么多年义母已经搬到其他地方去住了,您在院子里等我,我先去检查一番。”
她让元策看护好欧文兴,自己则向后院的方向跑去——这个姜府意外的大,她跑了好半晌才到达似乎是主卧的建筑。
一股淡淡的臭味传
了出来。
乔洛染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味道她没有记错的话,是……尸臭。
她推开了面前的门,果不其然,一个大大的棺材停放在房间的正中央,房间收拾的异常整洁,只有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沓纸。
乔洛染走了过去,拿起那沓纸。
是一封信。
“文兴君见信如晤:
倩心怀不舍,作此书与君永别矣,汝不受失洛姝之苦,吾亦然也,而吾更不受失子之苦,今日君离去,不知何时还,与其无措之待,吾宁早去,先与黄泉等君……
愿君谅解吾之怯懦,但念一人之来,吾即失生之气……”
乔洛染看不下去了。
从这封信上的意思看,在义父离开的第二天,义母就选择了自尽。
她失去了女儿,已经很痛苦,偏偏在这最痛苦的时候,丈夫也选择离她而去,义母没有办法面对只有一个人守在府中的将来,选择了自我了断。
乔洛染沉沉的叹了口气,快速的翻完了这封遗书。
义母命令人将她的尸体停尸在此处,不能下葬,是想在离义父最近的地方等待他的归来,等待义父亲自为她下葬。
她走过去,小心的推开棺材,一副
白骨露了出来,白骨披的衣服已经腐烂不成块,但恍然能看出当年华美的模样。
乔洛染仿佛能看见,当年在这个房间,美丽的女子为自己精心的点上了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