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言驾着马车,身上的疼痛,心中的愧疚和难过,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他不禁红了眼眶:“呜呜呜,奴才不值得……不值得……”
慧觉方丈双手合十,默默的念着佛经,听到观言的哭声,劝慰道:“观言施主,既然王爷和王妃选择这么做,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考量,你不必将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
观言擦了擦眼睛,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
“大师,你说的对,我听你的。”
慧觉方丈笑了笑,两人驾驶着马车,身后的追兵也少了大半,一时间竟然轻松了起来。
观言偶尔回头看看追兵,突然看到了一抹红光亮起。
“咦,山上这是怎么了?哪里着火了吗?”
“着火?”
慧觉方丈心中一惊,放下了手,向着山上张望。
只见天目寺的方向远远的亮着红光,很快就蔓延成了一大片。
的确是着火了,而且是整个天目寺着火了!
慧觉方丈胸口一痛,想起里面的僧人,一时间泪如雨下。
每一个僧人,他都亲自讲解过佛经,亲自看着他们长大,最小的天青,仅仅只有八岁。
天青是个孤儿,他从山上捡到了他,将他一点一点喂养长大,天青
年幼不懂事时,不懂得喊他方丈,而是喊出了一声爹。
南千川,南千川他怎么敢!
慧觉方丈一瞬间万念俱灰,看着天目寺的方向,口中念起了往生咒。
是他连累了大家,只愿有来生,他愿以身入地狱,换取僧人们转世去个富贵人家。
他一遍一遍的念着,念到口干舌燥也不愿停下,他的眼角再也流不出眼泪,缓缓的滴落一滴鲜血。
观言听到后面的声音,顿时猜到了什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更快的驾驶马车。
但是马儿先前本就受到重击失血过多,又持续受到鞭打,还拖着沉重的马车,一时间,速度竟然越来越慢下来!
慧觉方丈感觉到马车的速度,越发平静了下来。
他站起身,弯腰走到马车车头,语调沉稳的对观言说道:“观言施主,你现在上马,我将马与马车相连的绳子解开。”
观言顿时瞪大了眼:“慧觉大师!您这是何意!”
慧觉方丈摇了摇头,再次合手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他看上去十分平静,一点也不像准备好了赴死。
“是我对不起天目寺的132名僧人,身上背了这么多业障,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佛
慈悲,让老僧活到了现在,但是该是我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他说完,一掌将观言推上了马,同时右手一挥,切断了马与马车相连的绳子。
慧觉方丈竟然也身怀武功!
观言还没反应过来,慧觉方丈猛然一拍马屁股:“快走吧!”
马儿没有了马车的负累,顿时速度加快了一些,托着观言飞速的奔跑起来。
“大师——”
观言不敢置信的声音越来越远,慧觉方丈站在已经停下的马车上,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在他背负了这么多业障之后,只希望救下观言一命,能减轻一些他的罪孽。
他跳下马车,缓缓的转过身,看着身后的追兵。
他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路中央,却仿佛身后有成百的僧人,无穷无尽的力量涌进了他的体内。
他会拦住追兵的。
乔洛染和南君宥同样看到了天目寺的火光,顿时心中一紧。
乔洛染为了减轻南君宥的压力,现在仿佛树獭一样,扒在南君宥的怀里。
她的头就靠在南君宥的耳朵旁边,直接轻声在南君宥耳旁说道:“是南千川放的火?他想毁尸灭迹?”
南君宥不自然的
动了动耳朵,肯定道:“估计如此,南千川今晚前来之事无人知晓,慧觉方丈地位特殊,德高望重,他若是有收获的话,便还可以解释过去,但他若是没有收获的话,恐怕被皇帝知道后,他的太子之位要不保了。”
乔洛染难过的闭上了眼睛:“就算如此,天目寺的僧人何其无辜?天青只有那么一点大,却永远失去了长大成长的机会。”
“南千川此人蠢钝如猪,偏还心狠手辣,死在他手下的无辜之人不计其数。”
南君宥很平静,像是司空见惯一般,连脚步都未停顿一下。
“……偏偏他还是太子,这个朝廷……”
乔洛染咽下了后半句话,但是南君宥明白了她的意思。
南千川若是登上帝位,只会成为一介昏君。
他顿了顿,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两人一路向着山顶冲了上去,身后的殷峰紧紧的跟着,一直都甩不掉人。
南君宥的脸色沉了一些,他细微的调整了一下方向,殷峰却总能在第一时间紧紧跟上来。
两人被逼无奈,一路上山,终于在一处断崖前被逼停。
殷峰阴笑着看着二人:“跑,我让你们跑!挺能跑的啊!如此
轻功,当真是厉害!可惜啊,你的轻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