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澋的视线落在睁着大眼睛的女孩身上,四目相对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面前的少女身着华服,因为跑得急,插在发间的步摇来回晃动,眼睛里似有星河流动,因为跑动气还有喘匀,“谢将军你会大胜归来吧?”
她的话是问句,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少年将军身着盔甲,朝她拱手抱拳,“会的。”
少女眉眼弯弯,将一直捏在手心里的一个小东西递给他,似是怕他不收,语气带着些命令的味道,“这个给你,必须要收下。”
她的手伸出,这才看清她递过来的东西,一个小小的,方方正正的平安符,被一根红绳穿着,做那红绳的人一看就是个不会干活的,本就没有多长的红绳有粗有细,一点都不均匀。
他并没有拒绝,接过,收起来朝他道谢,“臣告退。”
少年将军翻身上马,率领大军南下迎敌。
此后的每一次都会有这一番对话,他们相识八年,这种对话说了八次。
少年将军啊,谢家世代为将,而谢澋则是谢家最出色的少年将军,出征无败绩,年纪虽小,但是敌国将领士兵却没有不认识他的,战功赫赫的谢小将军。
只是自那一战后就再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了,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地刺痛感席卷而来。
“你怎么哭了?”
女孩眨眨眼看着自己的手心,里面有一滴水,温温热热的,然后又仰头去看这滴水来源的方向,眼里满是好奇,忍不住伸手去帮他擦。
她的声音和动作拉回了时澋的思绪。
身前的人哪里是那个身着华服的公主,她就是裴菲,也只是裴菲。
伸手将面前的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头埋在她的颈边,声音有些闷,“阿菲,你送我的平安符丢了。”
他抱的有些紧,裴菲忍不住推了推他,有些不高兴,“全丢了?”
男人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应该是已经消灾了,我就说我求的平安符是最灵的!”女孩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且越说越高兴,“你等我下次偷溜出宫再去求一个,你说你的战功赫赫是不是也有我的功劳?”
“有。”
到底是喝了酒,眼皮逐渐沉了下来,怀里的人已经呼吸平稳,显然是已经睡了过去。
松开怀里的人,男人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再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木盒子,木盒子看着年头有些久了,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枚玉质吊坠,形状是一个月牙形,上面隐隐约约可见雕刻的纹样,吊坠的纹样有些特别,不是市面上普遍的那种,像是一只飞翔的鸟,或者说是一只翱翔的凤凰。
手指在玉坠上来回摩挲了几下,然后走近床边坐下,轻轻地戴在女孩的脖子上,动作很轻,熟睡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被吵醒。
男人翻身上床,低头在女孩眉心间印下一吻,轻声道:“晚安。”
裴菲这一觉睡的很沉,一大早就有个小东西在她怀里拱来拱去,迷迷糊糊间说话带着很浓的睡意,“时澋把招财扔出去。”
很快怀里的小东西就被人揪了出去,只听到它发出不满的叫声,“喵~”
而后不大点的东西就被人放在了门口,还有男声压低的声音传来,“你先出去玩一会,别吵着她睡觉。”
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裴菲的意识逐渐抽离,转眼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没忍住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突然被一个物体挡住,接着就被人捞到了怀里,裴菲睁眼,转过身,看到和她一样躺在床上的男人,有些诧异,“你怎么还没起床?”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因为她也没起。
以前时澋都起的挺早的啊,怎么今天还在床上?奇怪。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时澋你要堕落啊~”裴菲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时澋也跟着她笑,忍不住在她唇角亲了一下,询问道:“头疼不疼?”
裴菲像是真的在感受,仔细感受完才道:“不疼,昨天那点酒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酒鬼好像都不承认自己是酒鬼,时澋无奈摇头笑出声,像是对她的质疑,复杂的情绪掩藏在眸中的最深处,问道:“那你记得昨天回来后的事吗?”
随着他的话,裴菲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在男人注视的视线下重重地点了下头,“当然,都说了我没醉,洗脸刷牙然后就睡觉了!”
“就这样?”时澋似是平淡地问道,内心却是在克制着期待。
裴菲不理解,“不然呢?”然后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眼睛瞪大,里面盛满了兴奋,“我非礼你了?!”
“…没有。”
裴菲兴奋的眼神收回,又变的义正言辞,“我就说我这么守规矩的人不会干这种事!”
时澋看着面前的人,眼神有些复杂,不过心里却又有些如释重负,有些东西还是不要想起来的好,有些东西他一个人记得就好。
见他久久不言,裴菲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总不会是你非礼我吧?”
男人下床,淡淡地嗯了一声,又在她唇边亲了亲,然后道:“先吃早饭。”
随后人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