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随早就看得明白。
官圈里的人,有时候比混商圈的更自私。
商人重利,官家重名,重权。
身在官场,权与名,是互相成就的。
权与名有了,财,自然也就到了。
两袖清风的人,不是没有,但……极其稀少,千不存一。
“宋敬云活成了一只老狐狸,官场风云多变,他抓住机遇,只需再努努力,便能有望再升一步。所以,宋家最大的可能,是按兵不动。省得到时候,牵连了晋升,肠子悔青。”
陆随分析,字字句句都极为透彻。
“除了宋家,李家呢?别忘了,李策的背后,站着李老爷子。李胜和更是成了精,八十高龄,经过不少风浪,他的人脉,他的圈子,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达到的。想要动他,谈何容易。”
曾明远按灭了烟。
从前,他家庭和睦,妻子贤惠,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把他打理得极是瞩目。
现在,他养外室的事情被发现,曾太太与他离了心,这几日不冷不热,算是冷暴力,他身心俱疲。
睡不好,吃不好,短短几日时间,就老了好几岁。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李老爷子参天大树,根深叶茂,可他有个不成器的孙子。李策又疯又毒,欠下的人命,也不知有多少,李胜和没少跟在他身后,给他擦屁股。这事翻出来,李胜和再有天大的本事,谁敢保他?”
跟法律对抗,无疑螳臂当车。
纯纯自己找死。
“还是不妥。”
曾明远摇头,“李策打定了主意,要娶宋颐,要拉着宋家下水。这门亲事一旦成了,宋家就是李家的拥趸。他们利益一体,目标一致。背后的水,更是深到你不可想像。而你,单凭一个陆家,斗得过他们?更何况,你陆家,也不是铁板一块。”
陆家什么情况,陆随自己,更是心知肚明。
不省心的妈,惹事的弟弟,上窜下跳想要夺权的亲爹……还有一个妹妹陆婉,目前在国外,算是眼下最省心的。
就这样一艘四处漏水的破船,别说铁板一块了,只要能勉强凑成两块,陆随也是高兴的。
“那么,曾总呢?妻贤,夫祸少。曾总也要想想,以后这春城的格局,该怎么走。”
陆随淡定的说,曾明远脸色微变。
他养在外面的外室,跟李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虽不说是近亲,也是七拐八绕的亲戚了。
楼上书房,谈话严谨,步步试探,步步挑明,是男人与男人的过招。
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也更是人心的拉扯,与人性的选择。
楼下,四人打麻将,苏凉心不在焉,频频放牌,输钱。
不过一个小时,输的钱,赶上了金嗓子。
倒是金嗓子又赢了不少,算是回了些本,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想什么呢?陆总就在楼上,至于这么一时不见,如隔三秋?”江太太赢了,喜得眉飞色舞。
曾太太手气平平,算是不赢不输,今天就是单纯的牌搭子。
“江太太听过一句话么?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啦!反正今天输的钱,不是我出,我不心疼。”
苏凉笑眯眯说,把心思拉了回来:也不知道那两人在楼上说什么,这么长时间。
“哎呀,你今天是带着财神爷来的嘛,有人撑腰,有底气的,你说是不是,曾太太?”
江太太说话喜欢捎上曾太太,苏凉视线看过去,还没开口,曾太太说,“李策已经送了聘礼给宋颐。与宋家结亲的事,八成是要定了。到时候,这都是要随礼的。”
说到随礼,苏凉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