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许十分敏锐的捕获到卑尔维斯话语中的关键——祂们盯上你了。
这句话令章许升出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那次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饰的注视感,仿佛要将自己从上至下彻底看透的窥视感,令当时的章许感到不安的同时又充满了忌惮。
卑尔维斯口中的祂们...
卑尔维斯向前走了两步,刚好处在一座石堆之上,原本就高大的身躯再度拔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片世界:
“虚空已经存在了上千年。早在第一颗星星在遥远太空中亮起之前,我们就已经在了。完美、独一、寂静...然后,出现了一个声音。”
“从那低语中诞生了存在,我们被其浸染,我们受其影响、破坏、改造。无论如何挣扎,我们都无法再回到当初。我的先祖,也就是监视者们,祂们曾试图入侵并摧毁存在,但最终却反而遭其玷污。”
卑尔维斯继续缓步前行着,行至一处断崖,俯瞰着下方宽阔的裂谷:
“现在,是真正的蜕变之始。”
卑尔维斯的声音异常笃定:“我所图的从来都不是一座城市,我们将成为你们。”
章许没有任何的畏惧,护着卡莎和塔莉垭跟随着卑尔维斯的脚步,走到了断崖处。透过虚假的斑驳阳光,几人看到了岩壁上到处是巨大的孔洞。
章许打断了卑尔维斯的话,直接了当的开口道:
“所以,你才会说,你就是虚空。你试图将整个世界蚕食殆尽,从而永存于世。但却又不完全一致,虚空会抹去这一切,而你...需要的是一切。”
“是的。”
卑尔维斯回过了头,那张令人心颤的面孔上似乎在笑:
“属于我的世界必将涌现,但对于先于我们到来的监视者们而言,我的存在是一种侮辱。造物会令祂们如受炙烤,它们急于将我抹杀,也包括你,还有世间的任何事物,只为杜绝那种痛苦。如若它们逃出了监牢,我们便再无力挽狂澜的机会。时间走至终点,万物归于尽头。”
“我想,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你已经感受到了,祂们注意到你了,并且凝视着你,不是吗?”
“你的存在对于祂们而言同样也是一种耻辱。你,别无选择。”
章许与卑尔维斯的交谈实在是有些云里雾里,尽管卡莎和塔莉垭一直在用心的聆听着,却也无法彻底的听懂。但卡莎的心中并无担忧,她知道,章许总是会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落在几人身后的玛尔扎哈此刻的神色已经彻底的呆滞了,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远远的超出了这位先知的想象。
无论是卑尔维斯,亦或是他们之间的交谈。
这位先知的心中竟是升出了很久都没有过的恐慌。
章许越过了卑尔维斯的身躯,走到了崖边,静静的俯瞰着下面的世界。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一个充满邪意与扭曲的世界。
下面是一片虚空的珊瑚群组成的一张离奇巨毯,入目之处全是颠倒的恕瑞玛风格建筑,无边无际。虚空鮣鱼成群结队的穿行着,蜿蜒扭曲的街道上窜过形貌黑暗的生物。
一幅彻底扭曲的诡异画作。
在这片世界之中,章许的内心深处似乎有着某种悸动,耳边也仿佛听到了某种召唤。
在章许的身旁,卑尔维斯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的身上有着虚空的本质,虚无的能量会帮助你逐渐的掌握虚空。但监视者们,不会放任你继续成长下去。加入我,与我一起,彻底扫除那些监视者,这是唯一自救的道路。”
诡异的寂静之下,卑尔维斯的声音显得有些冷峻,又似乎带着一抹志在必得。
自己曾经感受过的凝视,的确来源于虚空监视者——一个在虚空深处沉睡的恐怖存在,章许已经从卑尔维斯的话语中得到了证实。
在这种前提之下,卑尔维斯的话的确充满了说服力。
但...
同样也是与虎谋皮。
卑尔维斯最终的目的是要吞噬整个世界,成为整个世界之中唯一永存的存在,而他不可能放任卑尔维斯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章许转过身,站在卑尔维斯的面前。
尽管卑尔维斯比他高出了半个头,但从气势上来说,章许并没有逊色太多:
“这个说法很诱人...你并没有说错,虚空监视者对于我来说的确是个巨大的威胁,这条路的确是在自救,没错。”
章许一字一句的将这番话吐出,而卑尔维斯的脸上也逐渐涌出了喜色。
但紧接着,章许便摊了摊手,指尖微微上翘:
“但这个交易并不公平。”
“交易?你认为这是一场交易么?”
卑尔维斯的声音有些惊奇,无数人类的声音不断的重叠,形成的诡异腔调格外清晰。
“那么,你想怎样呢?”
章许勾了勾嘴角,眼神之中蕴含着些许讥嘲:
“我的确需要自救,但你,卑尔维斯,你才是真正需要自救的那个人。监视者们对你的厌恶远远的超过了我,你才是那个真正无法被祂们容许的存在。你找上了我,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