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远迟迟没有理她,捂着脸抽噎了半天,才终于控制住情绪。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明明可以不说的。
只要像糊弄其他人一样糊弄他,随便扔给他一具尸体说是棠儿的,他就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
可是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云浅郑重的看着他,“因为您是苏棠的父亲,有权知道真相。”
她确实可以撒谎,但是她知道苏哲远有多疼爱这个女儿,不忍心用那种搪塞众人的说辞来欺骗他。
哪怕他恨她,因此报复她,也是她必须承受的。
“好,好。”
苏哲远闭了闭眼,长长的吁了口气,好半晌才继续道:“睿王妃放心吧,既然不是你害死棠儿,老夫不会迁怒你的。”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老夫也不需要你为苏家做什么,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便是对老夫和棠儿最大的报答了。”
棠儿死了,他确实很难过。可是换个角度想,与其让棠儿长埋地下,倒不如以另一种方式活着,继续欣赏这个世界。
而他和夫人,能够看到这样“活生生”的棠儿,也算是个慰藉了。
………
太子府。
萧承影回府之后大发雷霆,即便是从前从不受罚的茱萸,今日也没能幸免于难,挨了二十大板。
茱萸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脸色惨白,虚弱得连眼皮都抬不动一下,却仍咬着牙开口道:“对不起殿下,都是奴婢的错。”
“知错就好。”
萧承影目光森森,“这二十个板子是教会你,不要再乱说话!”
父皇明明没事,她却跟他保证父皇会死!今日他受此大辱,一半是因为云浅那个贱人,还有一半却是因为轻信了她!
可他这厢生气,茱萸却也是满腹委屈。
她怎么知道皇上会没事呢?
她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主子的耳目遍布天下,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这一次也是主子跟她说皇上必死无疑,她怎么知道会没事?
茱萸眼眶充血,委屈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看着太子气愤地拂袖离去,她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蹒跚着回到自己房里,写了一张字条,绑在信鸽腿上飞了出去。
………
秦王府。
顾沧海低垂着眼帘,紧紧捏着手中的字条,面上一片晦暗,整个人都仿佛被阴影笼罩了。
可他面前的萧衍之脸色更差。
“每一次先生都与本王说万无一失,可是每一次都功败垂成。”
男人讥诮的道:“本王真不得不怀疑,先生到底是有心偏袒你的徒儿,不想让她死呢,还是能力不济?”
最后四个字落下,顾沧海脸色彻底难看到了极点。
他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能力不济,可是……皇帝为什么平安无事?
那样的重病,即便是他也未必能治好,云浅就这么大本事吗?
揭穿她的身份已经是一步杀招,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化险为夷!难道,她就真的命不该绝?
“顾沧海!”
萧衍之见他迟迟不说话,骤然沉了嗓音。
顾沧海眼底闪过一丝暗芒,“王爷息怒,这一次确实是老夫低估她了,老夫一定会想办法补救的。”
“补救?”
萧衍之冷嗤,“如何补救?”
顾沧海沉默片刻,“丞相府的那颗棋子,也该启用了。”
………
睿王府。
云浅和萧墨栩去官府领了婚书,又向外公和母亲都报了平安,才回到王府。
萧墨栩伤得很重,这两天却乱跑乱动,伤口都恶化了不少,云浅一边站在他面前给他上药,一边忍不住训斥。
“你们萧家的男子都怎么回事,明知道自己快死了,还到处蹦跶不遵医嘱,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
萧墨栩眸色一暗,一脸幽怨的盯着她,“谁不让你省心了?”
云浅瞪他,“除了你和父皇还有谁?你这是外伤也就罢了,可他刚刚动过手术竟然还乱来,出了事连我也救不了他!”
原来她说的是父皇。
萧墨栩还以为她在担心老三,闻言才松了口气,伸手去抱她,“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不用担心……”
“别乱动!”云浅皱眉拍了下他的手,“上药呢!”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抱过你了。”萧墨栩坐着而她站着,所以只能抬着头仰视她,深邃的目光透着几分委屈,“如今好不容易能重新抱着你,我还不能多抱会儿吗?”
“……”
云浅对上他可怜兮兮偏又充满爱意的眼神,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这个人一旦做了决定,也不会扭捏,所以看着他这样,便也放下了手中的药,避开那些伤口,俯身抱住了他。
“可以。”
她蹭了蹭他的脸,软声道:“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想什么时候抱就什么时候抱。但是你跟我母亲一样,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往后不许再用这么危险的办法救人了,听到没有?”
萧墨栩听着她关切的声音,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万万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