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赶到粥棚附近的时候,那边正聚集了大批闹事的灾民。
“什么情况啊,为什么今日的粥是这样的?”
“就是,这是真不把我们当人啊!皇上昨日还在宫门口说过与我们共渡难关,如今却这样对我们,实在令人寒心啊!”
“听说皇上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了睿王府去办,说不定皇上的心是好的,并不知晓睿王府如此冷待我们呢?”
“没错,一定是睿王和睿王妃中饱私囊!”
“……”
灾民们群情激奋。
云浅又叮嘱过管事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与灾民起冲突,所以一时间,官兵这边完全压不住他们。
偏偏萧墨栩今日还去了城外募捐,官兵们找不到他,只能来找她。
云浅将管事的叫过来,皱眉询问道:“什么情况?”
管事的官兵讪讪,“回王妃,今日熬粥的时候,在大米里掺了一些稻糠,灾民们就……这般了。”
稻糠,也就是水稻刚被割下来的时候,包裹在白米粒外面的那一层细碎的外壳——真要食用也并非完全不行,毕竟更穷苦的百姓就连草根树皮也是要吃的。
可是,拿这种东西来赈济灾民,毫无疑问是要被骂的。
“谁的主意?”云浅不悦的皱眉。
“户部那边说,他们的存粮即将告罄。”管事硬着头皮道,“所以今日给我们的米本就掺杂着稻糠,小人也是没有办法。”
户部?
从前户部掌握在顾岑手里,如今顾岑倒了,底下主事的便是左右两位侍郎——昨日入宫送银票的陈侍郎已经去西北赈灾了,而另一位吴侍郎她虽然不曾见过,但与顾岑是沆瀣一气的。
也就是说,是太子的人。
所以毫无疑问,今日之事,就是太子故意刁难她!
但,这件事她偏偏不能向父皇告状——因为父皇本就没有拨给萧墨栩赈灾的银两,能够答应以捐抵税已是最大的让步了,不可能再任由他们无休止的从户部拿钱拿粮。
太子也正是料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肆意妄为!
云浅眼神蓦地沉了几分,“重新熬粥,这一次全部换成精米。后续的粮食我会想办法,不必再去户部。”
管事的微惊,“可是……”
云浅打断了他,“出什么事我一力承当,你照办就是。”
说罢,她便冷冷转身走了。
远处的萧承影看着这一幕,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角,“本宫这七弟妹,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这么喜欢当英雄是吗?
为了暂时安抚灾民,不惜饮鸩止渴,把所有的粮食全部拿出来熬粥——如此一来,不出两日,户部给她的粮食就会全部耗尽。
那么两日之后,她又打算从哪儿找粮食来喂给这些灾民?
“殿下英明!”
侍女茱萸站在他身旁,眸色微亮,“睿王妃夸下海口却办不好此事,皇上一定不会饶过她的!”
萧承影瞥了她一眼,“让你找的人,都找好了吗?”
茱萸颔首,“殿下放心,都已经办妥了。”
萧承影笑意深了几分。
这一次,他就要苏棠和老七遭所有人唾弃!
………
云浅回府的途中,脸色沉得厉害。
翡翠一直跟着她,自然知道她心情不好,忍不住委屈的道:“王妃,您刚才为什么不跟他们解释?”
王妃和王爷明明没有拿过朝廷半毛钱,一心一意为灾民办事出主意,那些人怎么能这么说他们呢?
“解释什么?”
云浅扯了下唇,“难不成让我跟他们说,朝廷没钱,朝廷无能?”
翡翠蓦地咬住了唇,“那就让他们这么误会您和王爷?”
话音刚落,云浅骤然停住了脚步。
翡翠以为她想通了,却见她蓦地转过身来,眸色微亮,“翡翠,你去给我下请帖,把京城所有高档酒楼的掌柜全部请到王府来!”
顿了顿,“不必解释,只要我将事情解决,他们自然就明白了。”
翡翠一怔。
虽然她不明白王妃在说什么,但她相信王妃!
所以很快,她就一家家跑遍全城,把所有高档酒楼的掌柜全部请了回去。
这厢掌柜们也都知道京城进了灾民,所以还以为睿王妃找他们是为了让他们掏钱的。
“王妃,您可饶了小的吧!”
“是啊,最近的生意不好做啊!西北蝗灾,朝中的大人们都怕触怒圣颜,连饭都不敢出来吃了,大伙儿的营业额都少了一大半呢!”
“而且王妃不是说过,绝不强迫捐钱捐物吗?”
“何况小人昨日已经将一位灾民领回家了,热烈响应睿王妃制定的以捐抵税的策略,王妃可别再为难小人了吧?”
“……”
这一个个的都苦着脸求饶。
云浅有些无语,还有些微的气闷。
但她也明白,高尚的品德从来不是拿来约束别人的,只要他们没有犯法,她不可能强迫他们做任何事。
“诸位放心。”她正色道,“我请你们来,非但不是为了让你们破财,反而是与你们做生